她把泪擦掉:“我不用你去魔界为我取什么。”

“那我做什么?”

她语气也有些不确定:“做……我的家人?”

“娘。”

她愣住了,表情复杂:“……不要这样叫。”

“爹。”

“……也不是这个意思!”

“娘。”

“……”她帮他包着手,“爹娘都只有一个。”

“那你是谁?”

“我是……”她想了想,“是姐姐。”

“姐姐。”

“真乖。”她视线晃了晃,问他:“你一定不会背叛我,对不对?”

娘死时,他是没有哭的。

到了现在都没哭。

但不准他带着娘的尸体走,他急的要哭了。

眼圈红红的,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这模样吓到她了,于是她态度强硬的命令他:“不准哭!”

又再命令他:“跟我走。”

带着他到一座小小的山上,和他坐在山顶,和他一起看晚霞。

她说这座山太矮了,以后我们会登上更高的山,那时能看到的晚霞更多,夕阳落下的会更慢。

他很伤心,但因为她的命令不敢哭,身体一抽一抽的。

“你不会是病了吧?”她焦急的问。

“娘……”

“都说了别这么叫我!”

“娘的身体没有一起来看……”

她表情立刻柔和下来,拍着他的头发:

“好了好了,你的娘亲和我们不一样了。”

他:“啊?”

她说:“我们的身体是根,会把我们捆在这里。”

他:“啊?”

她又说:“你的娘亲现在是无根的树,可以随意飘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她停下来,看着他。

他:“啊?”

她接着说:“兴许她正踩着晚霞,被我们这样看着。又兴许她已经去了更高的山上,比我们提前看到更美的晚霞。”

“姐姐!”

“干嘛叫这么大声,吓死我了。”

“姐姐!!”

“在呢在呢,小狗又要什么?是要我一起‘啊’吗?”

“小!狗!要!哭!”

“好好,姐姐拍拍。”

“呜哇!”

她左右张望着:“小声点吧,别再招来人了!”

“呜哇”(小声版)

“乖小狗,姐姐拍拍,姐姐拍拍……”

……

淅川深紫色的眸子沉着,他轻轻抚摸着白栀的脸。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经历时分明是用双眼去看的,回忆时,却仿佛一个半飘着的看客。

所以他脑海中的画面是穿着便于来往于魔界和人间的劣质阴犬锁装的自己,满身都是伤痕和血污,就连那张脸都被瘴气腐蚀得难辨五官。

哭起来时,就更丑了。

难怪她嘴上说着“姐姐拍拍”,但手无措的在空气中举着,最终落在他的发顶,轻轻拍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