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遥遥在空中僵着,慢慢凑近。

白栀呼吸加深,睁开眼睛。

少年漂亮的侧脸距她很近,心疼的望着她的伤处,轻轻吹了吹。

“……在做什么?”她声音清和微微沙哑。

笛砚被吓了一跳,一抖差点栽下去。

白栀一把稳住他的肩膀。询问的眼神还带着刚醒的困倦,在朦胧的光线下看起来格外温柔。

“……吹一吹就不疼了……”他的手撑稳了。

白栀的手缓慢地沿着他的肩线往上攀,面容虽仍是笑的,和今日在外时相比,甚至气色要更好些。

但总让笛砚感受到一种压着他心似的无法呼吸的重。

他张开嘴,用力喘息几口。

白栀轻叹着抚了抚少年的眼角,沾得指背湿润。望了眼她胸口处闪烁的小小光团,又叹一声:“我们连着它,将我的病气过给你了?”

她往里挪了些,拍了拍空出来的床位:“我给你渡些灵力,就能好受些了。”

“没有。只是觉得姐姐好像突然……”他形容不出那种感觉。

压抑地,沉重地。

不似山一样轰然压着,更像一层层堆叠的羽毛。

本是轻飘飘的,但因为越来越多,越来越重。绒羽也让人喘不过气来。

“突然觉得姐姐也没有那么厉害,也只是个普通人?”她手指又轻轻拍了拍床面。

他顺着爬上床。

白栀便分过来一部分枕头:“只有这一个,今夜要挤一挤了。”

他犹豫一秒,脱了几层外袍,偏头躺下来,身体因而微微歪斜。

白栀便向另一边挪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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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距离拉远了,但耳朵和脑袋几乎贴在一起。

他的手指动了动,悄悄看了一眼她在床面上的手。

垂在影子里,烛光被彻底挡住,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

清瘦的手背上凸起的骨头尤为明显。

他抿了抿唇,眼眶还红着,再偷偷瞥了那手一眼,把自己的手收回来,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衫:“外面好像很乱……”

白栀无声轻笑,将少年的手牵住。目光无焦距的落在上方,“别怕……我只是有些累了,刚睡醒时神思不清,见你又会觉得安心,所以多露出了些疲态。我还护得住你。”

“……”他不应声,眼睫垂着,泪又顺着眼尾淌出来。

“怎么在哭?”

“……没有哭,姐姐又没看我,怎知我哭了?……没有哭。”

因为呼吸声没节奏的越来越重了啊。

“心里挂念着你,不看也会知道。我的小狐狸被骗子掳到云照村都没这样哭过,此时是在伤心些什么,同姐姐说说。”

本在无声落泪,因她这话,哭得更厉害,胸口起伏弧度变大,她只能从余光里看见都无法忽视。

白栀温声问:“是这里的环境苦,想家了吗?”

“没有。”他又想到什么,心疼的问:“姐姐以往都住在这样的地方吗?”

“害怕了?”白栀轻声缓慢,“害怕了也不会再放你走了。”

“我不走,不要放我走!住在这里,只要能日日和姐姐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姐姐……”他急急地侧躺着看她:“……真的住在这样的地方吗?”

白栀偏过脸,便见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委屈又认真的望着她,心软一片:“没有,同你说笑的。怎么还真的吓哭了?”

他呜咽一声,下巴挨了挨白栀的肩头。另一只手也牵上来,两只手一起捧着她的手也嫌不够,整个身体都贴过去,两只胳膊将白栀的胳膊轻轻夹着。

“没有吓哭,是心里难受。”

“因为什么?”

“觉得姐姐以往这样的日子,太辛苦,所以很难受。”

“好心善的小狐狸。”

“……心疼姐姐,就是心善么?”他困惑地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