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字字句句,莫名都与谢辞尘方才的话交织在一起。
一方虚假,一方真切苦涩。
他因何而苦?
白栀眸色沉了沉。
手指无意识收紧。
扯到了掌心的伤口,刺痛直锥心而去。
她缓着痛感,手腕处的师徒印记久违的闪烁出光亮,细密如针扎般的扎着她。
灵海内。
他的元阳印记蒙尘般的静静呆着,仙气愈发的淡了。
白栀的气息去触,他淡淡的躲避。
白栀重重叹出一口气。
……
门外的谢辞尘看向手腕上的印记。
刺痛感越来越强。
他担忧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往房内落,只能看见她坐着的模糊的影子。
她也在痛吗?
她手心处的伤,被他撞到了,在痛吗?
想让她痛。
又希望痛在他身上。
又不明白为什么会想这些。
是妖术,是邪门功法,是她控制了他!
“其实那几天,我和姐姐都被怪人掳去云照村了……”笛砚突然说,见谢辞尘的目光落过来,想说的话突然紧张的又忘了,乱讲道:“我是日照城的人,你呢?”
谢辞尘身影清俊,站着打量眼前的少年,见笛砚华服下藏着的尾巴露出小小的尾尖。
一张漂亮得雌雄莫辨的脸,满眼单纯和紧张。
华服虽有些许脏污,但满身金银装点,玛瑙珍珠坠挂,和层层外袍上的刺绣相呼应,仍透着股天然而生的高高在上的贵气。
笛砚把红玉宝石解下来,往谢辞尘的手里递,“你喜欢的话,可以给你。”
手指紧紧地握着,可见不舍。
但见谢辞尘的目光落下,笛砚把手张开。一看便没历过什么苦楚的手指上一点茧都不带,红玉在他的掌心躺着,这画面很漂亮。
笛砚又说:“我以前也觉得华服珠宝才漂亮,但其实……我被骗到云照村时,姐姐躺在床上正睡着。
身上多处都带着伤,只穿了一件不合体的衣裳,素发披散着,脸上也不带妆我极少见不带妆的女子的。
娘亲,宫人,甚至爹爹都会带着妆,这样显身份尊贵,显雍容。
但姐姐就那样干净的睡着。
那个怪人坐在床边看着她。我忽然就也不想再嚷了,忧心惊扰了姐姐。
她那时一定病着,所以才会好像受些惊扰就会死去。”
姐姐很辛苦。
总会这样觉得。
哪怕好像很强大,日照城无人能敌得过她,无人能留得住她。
她也有清鸢跟在她身边帮她。
但总会觉得姐姐很辛苦,总是一个人,所以想帮帮她,又不知该怎么帮。
不知道她辛苦的根源究竟在哪里?
“我再见到姐姐的时候,远看以为姐姐头上戴着的琼花玉簪,近了才发现只是一根随意折下来的花枝。
还带着尖利呢,我有话想跟她说,但靠近她了又忘了要说什么了。
我就在想,其实也不一定要华贵珠饰才漂亮。是因为我太普通了,所以才要这些来帮帮忙,才会好看。
你这样……其实也很好看了。你和姐姐说你的灵根不好,我感觉不出这些,但觉得你和姐姐都看起来很厉害。
那天她很急,很快就要走。
见姐姐第一面时她就很急,但那时我们都没有逃跑的机会,她急着走。后来在王城里,她也还是很急。
我就想,姐姐的病就这样好了吗,还是因为她一个人,所以假装好了。这样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我以为姐姐是要回家了,可这里没有她能休息的地方,也没有着急她的人。没人看她的伤,也没人问她累不累。”
这么絮絮叨叨的说着,好似完全忘了眼前站着的人。
直到听见一声冷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