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吗?
她口中的一颗化开了,便立刻要再补一颗进去。
后来等不及它一点点的化开,才喂进嘴里就开始嚼。
越嚼越苦,像人的泪。
苦味散不开,嘴里很难受,便吃不下饭。
本就单薄清瘦的身体如今更似一叶自树上垂落的花瓣,风一过便散了。
其实她反复在混沌里涉水洗去记忆的时候,也像这样纤瘦的。
但那时的她更像一只清薄的蝴蝶。
风吹不走她。
承载着许多记忆的水绕在她的身边,灼得她皮肤通红,像火一样的烧起来。
也烧不化她。
她已不再有仿佛不论如何都杀不死的韧性和生命独有的不顺从了。
再见到他的那天,正是暑气最重的八月。
他分明是踏着热浪回来的,但他这人偏就有一种似山风般的冷意,让周围的温度都清凉的骤降。
她手里捏着糖包近乎呆滞的坐着。
眼神不聚焦的落在地面上,听见声响也没有太多的反应。
但他叫她时,她的第一反应仍是笑。
像被规训好的宠物似的。
条件反射性的笑。
先笑了,才意识到是因什么而笑,惊喜的眼神这才快速攀上她的双眸,转过脸来看着他。
他身上难掩疲态,眼下泛着乌青。
但身形依旧挺拔。
一米九多的个子,坐在她身边时,因此时她的瘦弱而显得她更小一只。
她不敢乱动。
上一次自由肆意的见他便往他怀里扑已不知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她只是笑着,机械般的,笑容面具烙在她脸上一样的,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乖巧的笑着。
“我是不是……不太礼貌?”她声音弱弱的,“大家都会对哥哥行礼,我却站也不站。”
他将人揽进怀里,轻轻抱着,下巴支放在她的发顶处,疲倦的闭上眼睛,“何时对我这样生分了?”
确实不该和哥哥生分的。
她想。
因为她和哥哥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比阿爹阿娘还要亲近。
但她的心,已不论如何都无法再和哥哥靠近了。
明明想靠近的。
明明也能感受到哥哥也想的。
明明……
她思绪忽然一顿,整个身体都骤然僵硬。
她竟神游天外时忘了要笑!
她的唇角立刻补偿并讨好似的往上快速勾起来,下意识想看看他。
一抬头,他本支在她发顶处的下巴便自然的往下落。
整个脑袋都靠在她纤瘦的肩膀上。
呼吸均匀,平均而沉稳。
他……他竟睡着了?
她不敢再动,一时鼻酸。
已不知多久没再湿润过的眼眶发红。
她想像小时候那样环住他,轻声哼着歌哄他多睡一会儿,但不自信的手犹豫的抬起又放下很多很多次,最终只僵硬的保持着姿势不动。
试图因此多留住哥哥一会。
多留住这短暂的爱一会。
她情不自禁的偷偷挨近他。
哥哥身上的味道。
像风一样捕不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