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堆积在她身上的压力一样。
她避开众人视线,衣袖擦了擦嘴角,清瘦的脊背挺得笔直,藏在袖角下的手背上冻疮破裂,面色如常的和众人一起虔诚祈求神灵庇护。
然后很快,便要和那些只等待诚心能感动天神的人分开,无比现实的奔向下一个地方。
如果她因愚笨分不清到底信神与信人哪个是对的,那便都做。
笨拙的人总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难得有些空闲时间时,她便带着伤的手给他喂药,因过于疲惫而止不住的颤抖,汤药洒得到处都是。
听见他醒来的声音,她立刻问:“哥哥今日觉得好些了吗?”
她问:“哥哥还痛吗?”
她想,她虽走得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狼狈不堪。
可已能担起一些事了。
所以她说:“我长大了,哥哥。”
“所以就算我永远都要比哥哥小,哥哥也已可以在我这里撒一撒娇了。”
“哥哥,哪里痛,我帮哥哥吹吹……”
她那双漂亮如初的眼睛里溢满了柔和又脆弱的温意,带着她能给出的所有温暖靠近他。
明明崩溃到快要碎掉的是她啊。
她却还想要接住他。
可那双眼睛纯澈明净,像一捧清澈的泉。
潋滟的波光里不掺一丝杂质。
岂会让人不心疼她?
“你呢?”他问,声音很轻,“今日又遇到什么难事,想在哥哥这里撒一撒娇吗?”
于是两人对望。
总怎么也不够用、好似被强制开了加速的时间在此时忽然慢下来般。
静谧流淌。
“一会还要出去吗?”他问。
她摇了摇头。
沉衍便道:“那留在这里,同我说一说话吧。”
他看着她满是冻疮的手,“我们已经许久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她和他一起坐在床上,腿上盖着被子,屋里的碳火烧得很暖。
但因凉国此时的极端气候,说话时仍能看见呵出的白雾。
话要从何处说起?
静默挨坐,一时无言,莫名的生分又亲近。
沉衍率先打破沉默:“王君的人为难你了么。”
她“嗯”了一声,“但这些日子,好许多了。”
他将她腿上的被子向上拉,“你一向听他们的话。”
“……嗯。”
“那这一次,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了……”
“什么?”
“疫病初起时尚无人在意,阿爹自不会多加管制干涉,那时只有我在外面因此奔走。我……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听到了很多从没听过的声音。”
他声音里还能听出病态的疲惫:“什么样的声音?”
她眼睫垂着,看着自己的手心,掌心因过于干燥冷冽的气候和长日来的辛劳干裂出血红的破口,涂着药膏的样子显得油腻腻的难看,指尖不自在的颤了颤,想将这些都遮住。怕被哥哥瞧见觉得恶心。
但手指翻下来,便又看见可怖的冻疮。
她局促的想把手藏进被子里,又怕破口和药膏弄脏了被子。
如此不安的僵了数秒,嘴角都难受的抽了抽,才认命似的叹气说:
“在王宫里没有的声音。我不喜欢往外跑,总只想和阿爹阿娘还有哥哥待在一起。所以从小,只要你们不带我出去,我便只待在王宫里。”
“我幼时时常能听到鼓乐之声,便一直以为是王宫外的百姓在做庆祝。”
“直到凉国开始有人过世,才发现街市上的声音连哥哥的宅院都穿不进来,遑论是有重重高墙保护着的王宫里?”
“我一直以为的,只是王宫内的乐声。”
她唇角疲惫无奈的扬了扬,接着说:
“小时候,阿爹阿娘也曾同我一起出来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