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国都在哪里，谁都不知道。

干粮已不够分了。

她从哈气中看着手心里的那点粗面馒头。

又看了看一直往她这个方向张望的人，对他摇了摇头：“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知道你没有吃饱……但这些不能分给你。”

“小殿下终会像神般带我们出去的。”那看起来约十五六岁的孩子声音渐轻，语气却坚定。

她失落的捏着那点馒头，眼神却不乱，语气也藏得很好：“故事里的神明会将食物分发出去，给需要的凡人。我不是神仙，也只是个需食五谷的凡人。我也需要它，才能撑下去。等找到下一个……”

“阿贵，过来！”

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有人把那孩子叫走。

对着那孩子道：“他们这些贵人怎么可能把吃喝分出来？”

“咱们都饿得前胸贴后背，站都站不直了，你听那些人说话都如往常。粮食都是他们分的，他们藏没藏，又吃了多少，谁知道？”

阿贵往尔尔那边看了几眼，“可是小殿下若不是真心想救咱们，何必亲自和咱们一起来？”

“谁知道她究竟安的什什么心？”

尔尔略侧身，背对着众人，从哈气中看着馒头。

视线愈发模糊。

然后很快用袖子在脸上过了一把，将馒头喂进嘴里。

她要活下去。

她不能倒。

她得吃，得喝，得将脊背挺得笔直。

得受得住这些质疑和委屈。

她受过子民的供养，就该承受。

她高声对着众人道：“天就快亮了，日出时会更冷，休整一个时辰，趁日出前出发！”

立刻有人小声叫苦：“还怎么走，谁还走得动啊！”

有人道：“下了山，走上平路了，出了太阳了暖和些就会休息了。”

“谁知道山下到底是什么？”

“就是啊，万一山下是……”

“是什么都得下山，快歇着吧，就那点干粮下肚，吼这两句全耗完了还有力气走吗？”

“雾快散了。”她说，“不论山下是什么，我们都一定离目标更近了。”

“……”

众人不满的声音也在她这句话后越来越小，不约而同的和她望向同一个地方。

希望在的方向。

太阳还没升起来。

夜色太长，太长，太长了。

她看向所有人，久违的笑起来，“他们还在家里等我们！”

好像有阳光洒过来了。

她说：“我们要带着好消息回去！”

光是暖的。

阴霾重雾之下，总有一团被裹住的光。

只要它还在，严寒对心脏血脉的侵蚀就会慢下来。

人们紧挨着彼此。

亲近的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她低头一个人坐着，翻来覆去看手中空了的糖包。

然后有温度靠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长枪放在她的手边。

“饿。”他说。

“你叫什么名字？”她忽然问。

这问题来得没头没尾的，惹得他笑起来：“这么久了才想起来记不得我的名字？”

“嗯，想知道。”

“我叫江……嗯”他想了想：“没，不是。叫我符叙。”

“我记住了。”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