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水源边休息。
难得的净水。
喝了个饱,灌了不老少带着。
然后简单的洗了脸和手。
她在地上写写画画,脚边落了根长枪,紧接着长枪的主人凑过来看。
她便抬头。
见符叙脸上只胡乱的擦了一把,发丝上还沾着水珠,整个人看起来都湿漉漉的。
尤其那双眼睛。
睫毛粘在一起。
像刚哭过一样。
她是这么想的,便这么说了:“看起来像刚哭过一样。”
“你还不是?”他笑着坐下来,“今天闹的人多吗?”
她摇摇头,笑得很恬静,“好起来了,太好了。”
他紧盯着她的眼睛,“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又自己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过了?”
她先摇摇头,很快反应过来,偏了一下脑袋,“你看见过?”
他说:“很多次。”
“……不要出去乱说。”
他随口应:“哦。”
“真的不要出去乱说,好吗,符叙。”
“行吧。”
“……”还是不像正经承诺的样子,她想了想,认真道:“我得表现得成熟稳重些,才会像哥哥那样,像个可靠的公主。所以这些事不能说的。”
“谁这么教你的?你的哥哥?”
“我自己想的。”她不自信的皱了皱眉,“就照着哥哥的样子这样学了。”
“可以,我不出去乱说。但你要告诉我,今天哭过没?”
她声音小下来:“……哭了。”
虽然一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但听她这语气,他一下来了脾气,提着长枪就准备往外走:“我不在,又有人闹了吧?”
“哎呀,没!”她连忙拉他:“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了些振奋的话,自己就鼻子酸酸的。真的没人闹,你先坐下来呗。”
她见符叙坐下来了,便松开他,继续在地上写画。
为省力,声线放轻放小,“而且他们后来说,愿意把自己的干粮送给我,为求我一个人能活着走下去,带着好消息回到凉国呢。”
符叙嗤了一声:“他们可真会给自己找清闲。路不用走了,脚磨破皮的事儿都你来做,以你的性子,等你回去了还得给他们立个碑,让他们不出力就当英雄。你要是没成功,那也和他们毫无干系。”
“……他们才不是你想的这样。”
“你怎么好像从来都不抱怨辛苦?”
她很疑惑:“为什么要抱怨?”
“锦衣玉食里长大的,突然过这种日子,连句抱怨都没有,活得跟个假人似的。”
“我才不是假人。”她回嘴完才慢慢说:“我是凉国的帝女,平安无事时受他们的供养,有了事便做力所能及之事,这是理所应当之事,没什么好抱怨的。他们供养我时也不曾抱怨过呀。”
“兴许抱怨过,你没听见而已。”
“抱怨什么?”
“就抱怨”他眼神一转,“抱怨这公主吃得多,食量大,一顿要吃四碗精米。”
语气好夸张。
“……”
“瞧你这反应,是叫我说中了?”
“当然没!就一碗。”
“哦,是吗。那多大碗?”他夸张的比划,“这样?”
“……”她画画的手僵了一下,想假装不在意的继续画,但画了一两秒,就又僵硬住。然后垮着一张小脸抬起来,不满地看着他。
他笑起来。
越是笑,她就越是不满。
闷着头用力画。
微动的发丝,牵引混乱跳跃的心脏。
震得声如擂鼓,直震耳膜。
谁都没有意识到此时他目光的柔和,声都放轻了,哄着道:“不说笑了,猜我在这山上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