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布被彻底解开,那道不该在这只漂亮手臂上出现的恐怖伤口显露在白栀眼前。
她将周边清理干净,开始帮他上药。
继续说:
“在这教派的理论中,认为人的躯壳是万千罪孽的载体,是一切万恶之源。”
谢辞尘道:“恶因何起,源自起物。”
“因念起。”
“可念因物起。”
“物的存在是中性的,没有好坏分别。就像一把刀,有人用来雕刻,有人用来切菜,有人用来杀人。”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只应了一声:“弟子受教。”
白栀接着道:
“平日里的大多数惩罚,都有点像小乘佛法中的苦修。佛教中,以有罪的身体时时受到折磨和惩罚,便是在赎罪,若在这个过程中死去了,灵魂便能得到解脱,获得永远的、真正的自由。”
“在接受惩罚的时候,过得越是苦、难,就好像赎罪的心越是坚定,对所做错事的弥补之心就越强。”
谢辞尘说:“师尊不赞同这样的苦罚么。”
白栀坦然道:“不赞同。”
大乘佛法中说,一时开悟,当下成佛。
无需苦修苦证,无需三叩九跪,只在开悟的瞬间,立地成佛。
谢辞尘道:“弟子不明白。”
药粉铺好,她取出新的纱布,一层层缠绕上去。
再伸出手,将他另一只手腕拿起来,为他换药。
边道:
“罚你是为了让人畏惧,往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但畏惧不犯错,和开悟不犯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心境。”
像家长体罚小孩子,他怕了,往后再遇到同样的事情,会因为畏惧不去做它。
但人的耐受是在不断提高的。
总有不怕打的那一天,又该用什么去约束呢?
强压之下,必会反弹,反弹的表现形式各不相同。
苦罚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有用,但对谢辞尘来说,一定没有用。
他不怕苦。
还有什么能比他曾经更苦?
便是有了,他也咽得下去。
已经不再是听不明白道理的小孩子了。
她希望他往后不再做这样的事,是因为明白这件事不可为、不该为。而不是不想受罚。
谢辞尘视线微动,“但因畏惧不再犯错,是最简单,也见效最快的管束方式。”
像她以前那样。
打到他怕,打到他服。
打到他狼狈的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一躺就是一夜。
“嗯。”白栀将另一只手的也换好了,这才将视线从他的手臂上抬起来,看向他,“慢慢来。”
她说。
“不急在这一两日。”
“我们还可以活很久,还有很长的以后。”
“谢辞尘,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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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望着她,“师尊是在教弟子,违逆门规。”
“没有违逆,门规中从未明文书立过,禁闭必要苦罚。就算往后真的添了这一条,本尊也不会违逆。”
“可师尊不认同它。”
“嗯,世上约束的法条千万,本尊遵守,但在遵守之余,也可以有自己的想法。”
“不赞同,为何要遵守。”
“人心百象,本尊认同的,对旁人来说,也许正是他们不认同的。”
“他们不认同,与我们何干?”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