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写“当然了”的手顿了一下,目光仔细落在“是么”这两个字上。

不是惯常见到的琥珀色金光,是冷蓝混着灰白,似冰一样的冷光。

啊,是大师兄!

白栀立刻将这三个字擦掉,【突然困了,睡了,勿扰。】

然后关了灵镜。

身边的少年微微动了动,白栀的视线落过去,对上他困意还未散的黑眸。

“本尊吵到你了么。”

“没有。”少年长久未开口的声音略显低哑,“师尊睡不着?”

白栀极轻的摇头,“你刚才做梦了么?”

“是弟子……吵醒师尊了吗。”

“说梦话了哦。”

“……弟子说了什么?”

“乱七八糟的说了很多,还流口水了哦。”

谢辞尘不自然的顿了一下,视线犹疑的看向白栀的眼睛,将一只手抬起,手背的食指骨节搭放在自己的唇边。

“张三小少侠睡相也很不雅正呢。”

“弟子……”

“还磨牙了哦。”

“……”

眼神闪躲的避开了她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了。

白栀狡黠的轻笑一声,“骗你的。”

他没有立刻抬起目光,落在唇边的手顿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落回到白栀的腰上,然后看向她,撞进她含笑的眸子里。

“……师尊。”

白栀问:“梦到什么了?”

少年的视线落到她的手腕上,看着上面的契印,思绪沉下去,过了片刻之后才道:

“梦见去天玄门之前,关于一块玉牌的事情。”

“是你自己凝出灵力的那块玉牌么?”

“……是。”

那块被原主亲手捏碎,散去所有灵力的玉牌。

于是白栀的手隔着被子,轻轻拍在他的身上:“明日便要入秘宝大典了,该睡了,谢辞尘。”

“……是。”

他应言闭上眼睛,梦里的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

给他玉牌的那位修者的脸模糊在光里,甚至辨别不出性别。

那人蹲在小小的他的面前,看着被打出了一身新伤的他,将玉牌递进他干瘦的手里,对他说:

“你可以修仙,也定会是个修仙的好苗子。但不可以去天玄门。”

他防备心很重的想要远离这人,但身上的伤太重太痛,根本动弹不得。

那人的手将他的手指一点点的叩下去,触在玉牌上,然后那人的指尖点在上面,玉牌便发出光亮,和小谢辞尘的手建立起连接。

光顺着他的臂膀走便全身。

然后身体变得轻盈,痛感也消失了大半。

“瞧,它能和你共鸣,你有灵根,你的灵根也可以完整。只要你记住,绝不去天玄门。”

那人身后传来一个男声,“你说了有什么用,咱们一走,关于咱们的记忆就会消失,他会忘的。”

“我一定要告诉他,远离天玄门,远离……”这人的声音顿了一下,似卷着说不出的惆怅:“远离白栀。”

梦里的小谢辞尘因为体内充沛的这些能量而兴奋,完全没有关注到这两个人的对话。

那人一点都不嫌弃的将他又脏又凉的手牵起来,指着玉牌上面会发光的那颗小珠子说,“这里是玉核。你要把手像这样……”

那人比划着。

然后将手落在小谢辞尘的手上纠正动作道:“然后凝神,静气,去体会你身体里涌动的能量。”

手放在小谢辞尘的胸膛上:“在这里,能感觉到吗?”

……

是梦?

还是被他遗忘的一段记忆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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