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狠心,心碎了你也不管吗?”他贴上来,用脸蹭她的指尖。

“心若碎了,我便像你故事里的狐狸一样,砍条尾巴给你补心。”

“真的?”他开心起来:“哪怕切尾巴如剜心之痛,你也愿意?”

“这么痛,那不愿意了。”

“……负心人!”

“所以六师兄要保护好这颗心,这条命,好好活着。我不是每一次都能恰好救到你的。”

“知知今日来救我时,天色分明很暗,连月亮星星都没有,只有令人生厌的雪泛着一点点的光。但好像天瞬间就亮起来了,你浑身带着光站在我面前。”

白栀说:“对,法力的光。”

“是知知身上的光。”

“嗯,我身上的法力的光。”

言澈不满又幽怨的望着她:“……”

“好吧,就当我会发光吧。”

他被这无奈的表情惹得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忍不住问:“知知,如果你是故事里的那只狐狸,你会怎么办?”

“是问哪方面的?”

“发现她死了,又见到拥有和她同一个被缝补的心脏的人站在你面前时,你会怎么办?”

白栀想了想,摇头。

他紧张的问:“不理会,不管她吗?”

“不知道。我体会不到那只狐狸的心境,但我仍觉得,人死身灭,一切归为尘土,不会再有一样的人了。我认识的姑娘,已经没了。”

“是么……”他的语气很失落。

“狐狸对后来那几位算什么,将她当成替代,还是感情的托付的支柱和延续?”

他的视线落在白栀的心口处,“……当她还活着。”

“好吧。”白栀点点头:“该睡了,六师兄。”

“你回去吧。”

“那尾巴松开我。”

“我管不住它,这次是真的。”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哪次会说假的?

白栀用手在尾巴根儿上捏过去。

他浑身一颤,尾巴也开始抖起来,耷拉下去的耳朵因为性兴奋而立着,耳簇的毛随着身体的颤栗抖动。

“嗯知知……”手和尾巴都又缠了过来。

……

从言澈的房里出来,外面的天还是黑沉沉的。

不过已经有小贩在外面占位置讲话的声音了,说话声都很轻,多是推动小车和拖动木板的摩擦声。

难辨时间的凉国,总让白栀觉得日子过的很混沌。

总觉得天该亮了。

但凉国的天,似乎没有亮过,也不会亮。

这里的人就在看不到希望的昏沉里生活着。

她向天上望去,瞥见在不远处房顶上坐着的身影,那人半靠在自己的长枪上。

白栀向上丢了个石子,打向那人的衣摆,但石子未碰到,就被那人的手弹了回来。

然后继续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不动。

白栀手中化气,将石子悬浮在掌心中接住,跃上房顶,顺着他的目光也向天上望过去。

什么都没有啊。

于是白栀问:“在看什么?”

“哦呀!”

他被吓得虎躯一震,差点没从房顶上滚下去。

白栀拉了他的衣服一把,他双手撑在瓦片上,长枪直指白栀的眉心,白栀立刻化气去防。

在他看见白栀的脸的瞬间,长枪转了个弯向另一边戳过去,流星似的“嗖”一下飞远了。

白栀的视线便顺着长枪看过去,见它越来越小,彻底消失看不见了。

“它去哪儿?”

“不知道啊,随便戳到个什么东西了就回来了。挚友,你怎么无声无息的,都给我吓饿了!”

他稳住自己的身子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