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大怒,以巫蛊夺寿之罪要白栀死。

白栀受掌掴。

这一次,没有王后护在她的身前,将她小小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

这一次,只有王君的谩骂和怒焰。

火一般的烧在她的身体上,将她的华服和上面的佩环都撞得稀碎。

五脏六腑都被这怒焰灼得青紫。

好疼。

她不敢掉眼泪,艰难的让自己维持跪姿,痛得发抖。

……

令湛首次入宫。

他的眼神沉稳了不少,温润之下是生冷的疏离淡漠,身上已有了那股邪祟不能近身的神气。

但在看见白栀时,是仍与曾经无异的温柔。

但那小丫头不会再哒哒哒的跑过来,扑进他的怀里叫大哥哥。

而是随着所有人一起,对他跪拜行礼。

平放在地上的小手露出来的部分能见她指节修长,也能见上面被踩踏过留下的青肿。

她一定还在疼,因为那手指在无意识的发抖。

这个跪伏着的小小身影看起来仍旧很乖。

但与在神庙中的乖,完全不同。

她身上的光芒像被抽去了生命力,怯生生的带着委屈。

令湛的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仿佛只是不经意的一眼扫过。

……

“知知为何抽走了他的命魂?”令湛的声音听起来还像幼时哄她睡觉时那样温柔。

但他的声线变了。

他长大了。

在这一秒白栀才有实感。

他长大了,不再是她梦中那个抱着她在禁闭室窗外的小男孩了。

只见书信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原来他们之间不知不觉中已隔了这么远。

“我不知道,我只是顺着他的心为他祈福。”她小声说完,又垂下眸子,抿着嘴,不再说话了。

温热干燥的手掌落在她的发顶,“知知慢慢说,大哥哥今日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听。”

“……不会相信的。”她嗫嚅着,唇线抿的更紧:“不会相信的……”

“我会信。”

怎么会是所有人都不信知知的话呢?

这世上始终有一个人是会无条件相信知知的。

他半蹲下来,看着眼前这个眼泪盈在眼眶里,连该不该落泪都不知道的小姑娘,温柔的说:“知知想说什么都可以。”

她的嘴张了张,又再委屈的闭起来,看他许久,才很小声的说:“我很想你,大哥哥。”

她思来想去,想同他说的竟不是解释的话,来确保自己的安全?

她啊。

令湛帮她擦掉眼泪,轻道:

“大哥哥也很想知知,时时想,事事想。见你对我行礼时,害怕你已经将我忘了,又更怕你没忘,但我们生分,你不愿再跟我说心里话了。”

她摇着头:“我不说,可我的心偏要我说。”

他被可爱到低笑起来,柔声问:“那知知的心还想说些什么?”

“……我好想,好想回到小时候,好想一辈子都不离开天罗神子庙。不离开哥哥们,不离开长老和格外师长、伯伯们。”

在王宫里,究竟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让他在她的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

他现在很强,可以保护很多很多的人。

可保护不了那个他从小捧着,在还是个襁褓中的小婴孩的时候就被他护着一点一点长大、承诺会永远守护的小女孩。

变强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你不喜欢小皇子吗?”

“我喜欢。”

“他分走了所有人对你的爱,你也还是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