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坐在床边时，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哇！”

令湛无声笑着，帮她垫着微微仰起来的小脑袋。

白栀双手向后撑着坐起来，“吓到大哥哥了吗？”

“没有。闭眼睛的时候，要忍住眼珠不要动，呼吸也要平稳些。”

“我知道了！”她完全坐稳了，笑吟吟的看着他，伸出自己的双手捧着令湛的脸，仔细看了看，才道：“大哥哥今日忙吗？”

“与往常一样。”

白栀学舌道：“一样。”

令湛将自己的手托在她的手背下面，侧脸吻在她的手心上：“在等我？”

手心好痒！

她咯咯的笑起来，又学：“等我。”

“是等我，还是睡不着？”

“着。”

“小傻瓜。”

“瓜。”她学完，又语速飞快地：“瓜瓜”

手心又被他宠溺的吻下来，白栀痒的躲着，笑吟吟的问：“大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像小时候那样，偷偷跑出去玩？”

他想出去，随时都可以。

但还是和她一起换了身轻便的衣裳，避过所有人的视线，偷偷出逃。

她蹑手蹑脚的生怕惊动到清女使，毕竟阿清姐姐最紧张她了，有点声响都会立刻来看看。

白栀和令湛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好像回到了小的时候，墙头的味道都与曾经的重叠，此时心跳莫名和那天的连在了一起。

她捂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心口，回头看神庙。

小的时候觉得房屋巨大，这道墙也高到她跃不过去，如今再看，又是别样的心境。

秋风从她身上吹过，她缩着肩膀往下方的令湛怀里跳。

被稳稳的接住了。

她一只手撑在他的胸前，另一只手抱住他的脖子，小声问：“去哪里？”

“知知想去哪？”

“太晚了，已经没有夜市了。去大哥哥第一次带我偷跑出去时的那片湖？”

记忆中的画面被拉出来，夜凉船影浸疏星。

那时小小的她趴在船边上往水里看，令湛就紧紧牵着她的手，怕她跌进水里。

鱼翻藻鉴，鹭点烟汀。

但今日真的到了那里，发现一切都变了。

小时候觉得怎么都望不到顶的树只剩孤零零的树根。

她怔怔看着。

又很快将目光落向别处。

树树皆秋色，山山落星辰，满目梧桐月明中。

“没有船了。”她说，“但是水好漂亮，天上一月，水中一月。”

令湛和她十指相扣，并肩站在水边，“知知失落吗？”

她思考着摇摇头：“我看见了脑袋里没有的画面，一点都不。”

“今日递送来给你问安的帖子更多了。”

“我都不认识他们，他们只是为了王君、为了大哥哥。”

“百姓递送来的，都是为了你。”

“百姓？”她抬头看向他，大哥哥的侧颜在秋月下好看得让她心头一晃，荡秋千似的摇起来。

倒映着星和月的水光粼粼的显在他深灰色的双眸中，那些温柔被水波渡得愈发缱绻。

他仅是一个“嗯”的单音节应声都在此刻好听得要命。

白栀的心跳得极快，怔怔看着他。

甚至没有听清楚大哥哥说了什么。

只看着他好看的唇开合，说话时都那样好看，心里忽然痒痒的，下意识就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令湛愣住了，垂眸看过去。

第0599章永矢弗谖

少女的指腹在他唇瓣上轻轻摩挲，视线也落在上面，看了许久，目光上抬，和他的视线相撞，诚实的道：

“太好看了，就没有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