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着那只小手的撑出的轮廓,然后隔空贴在和她相同的位置上,只数秒便迅速收回了手。

快如一阵风,在帘幕这半边的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我写了很多信,哥哥都收到了吗?”

“……”没有。

“哥哥一封回信都不肯给我……”

“……”看来他的信和她的一起,被阻隔在了那条能将他们牵引到一起的路上。

“好想在看一次萤火虫。”她突然说。

然后那只小手从帘子上收了回去,他忽然很想碰一碰那片地方,看看是否还留着属于她的温度。

“哥哥以后还会再带我去看萤火虫吗?”

“……”不会。

他已不再能和她住在同一所殿内,他现在是王君的另一把剑,用命去在战场上厮杀的一把剑。

她也不再说话了。

静谧的夜中,只能听见她弱弱地抽泣声。

这一夜对令湛来说,同样难熬。

繁杂事都处理完了,夜才不过刚过去了小半。

烛火跳跃,在他深灰色的眸中抖着光。

白栀是哭累了睡着的,身体不安的蜷缩着,鼻尖哭得粉润,眼睛都微微的肿起来。

隔着他们的帘子好像终于被一只修长的手掀开了,光透过来,落在她白皙的小脸上。

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像有了实际的重量,沉沉地压着她。

无人抚平她紧皱的眉心。

外面下雪了。

凉国的雪夜,又冷又长,在王宫内时要熬,在战场上时要熬,如今在她身边,也还是煎熬的要等它慢慢结束。

等它结束。

又。

不希望它会结束。

翌日晨光照在她的眼皮上时,她撑手起身,已不见沉衍的身影了,她手心里握着一个不知何时多出来的陶土做的小福娃,主色调是灰青和白,点缀着深绿。

她怔怔看着这个不知是从何处带回来的新鲜玩意,目光落在桌面上。

那里昨夜放着他的刀和护臂。

如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白栀再没能见到他。

令湛不肯交人,但总有看顾不到她的时候,她被强行带回王宫。

宫殿内很多东西都积了灰,清女使手脚麻利的清扫,白栀走进令湛曾住过的屋子,物品摆放还是曾经的样子,但细看就会发现,属于他自己的一切都已被全部带走。

他们共同生活过的痕迹,彻底消失。

凉国旧历324年,王后病逝。

白栀又一次得到了一碗肉汤,味道闻起来和那日哥哥打翻的差不多,她坐在桌边,看着那碗汤,不知为何突然开始干呕。

白栀病了,连床都下不了,但还是依照王命穿着沉重的华服,被裹得像个行走的衣架子,参加为王后而起的祈福大典。

这是她被带回宫后,第一次能远远见到令湛。

二人的视线隔空相触,她张了张嘴,但率先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藏在珠帘后面。

祭祀的礼仪冗长,她站在冬日的烈阳下暴晒。

这日回去之后,白栀便陷入长久的昏迷。

护着她的人不在了,王君再一次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开始用药,本就病着的身体被折磨得虚弱,若她能似常人一样兽化,其实也好。

可她体内有神子的元阳印记,她不可能成为凶兽,只会被这些药折磨。

折磨到……生不如死。

混沌中,她又一次看见了一双漆黑的深眸,带着阴鹜的戾气,是个小少年的模样,孤单的站在一个似画一般美好的地方。

那里桃花开得繁茂,一簇压着一簇。

好熟悉的人,好浓郁的思念和悲伤,白栀想要靠近,越是靠的近,她身体里那股辰榆香就越是浓郁的阻止她向前走。

少年察觉到了她,猛地回身,他手中的利剑散着黑金色的光芒,杀气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