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璟的手都打麻了,他松开崔盈盈的头发,从门外接过一个瓷碗。
瓷碗里冒着热气,滚着令人作呕的浓稠黑液。
是堕子汤。
“喝了。阿雪不会容许一个杂种的存在。”夏侯璟把碗推到崔盈盈嘴边。
崔盈盈闻到不好的味道,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险些将碗打翻。
下一秒,夏侯璟掐住了崔盈盈肿起的脸,迫使她张开嘴,拿着瓷碗就往她嘴里灌。
黑液顺着喉管畅通无阻地滑进崔盈盈的胃腔,一股火辣辣的感觉顿时从胃部烧上来。
崔盈盈随即感受到的是小腹的绞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用力挤压着她。
腿间立刻血流如注,身体里属于自己的一部分正悄然流逝。
崔盈盈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她滑坐在地,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绝望。
一碗灌完,夏侯璟把瓷碗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转头看见崔盈盈坐在血泊里,嘴里喃着什么。
夏侯璟的情绪这时已发泄了一大半。
他好心情地凑近听,只听到“孩子”“楚雪枝”等支离破碎不成句的词。
还想再听仔细些,谁知崔盈盈身子一歪,竟晕了过去。
夏侯璟起身,叫来下人进来收拾,自己在桌边坐了下来。
冷静下来之后,想到刚刚崔盈盈的话,脑中灵光一现,突然想起来那张孕诊脉案。
当时被自己捏皱之后,塞进荷包里了。
夏侯璟急忙拿出来展平,看到了上面印着的医馆戳记。
这医馆好像是他三个月前陪崔盈盈去的那家。
楚雪枝懂医术,若自己有身孕,她怎么会没察觉?
那天看她那样子,仔细想来,不像是被戳穿之后的惊慌,更像是被栽赃时的无措。
一瞬间,突然有什么猜测浮现在夏侯璟心间!
第十四章
翌日一大早,夏侯璟就赶到那家医馆。
他赶走了待诊的病人,直逼医馆掌柜。
掌柜见他来势汹汹,吓得忙跪在地上磕头,却被他一把揪起来。
“这张脉案,可是你们开的?”夏侯璟把写有楚雪枝名字的孕诊脉案拍在桌上。
掌柜战战兢兢地凑过去看,方看了一眼,又缩起脖子连忙拱手,“是,是草民……”
“楚雪枝,她真来这儿看过?”夏侯璟将信将疑。
掌柜突然想起这几日城里的风言风语,又想起昨日听说崔盈盈竖着进侯府,最后却被抬出来,眼睛滴溜一转,决定不再隐瞒。
“世子殿下饶命!”掌柜“哗”地跪下,以头抢地,“雪枝姑娘她……从未来过本医馆。这张脉案是、是崔姑娘强迫草民开出的呀!殿下饶命!不关草民的事,都是崔姑娘……”
掌柜的话好像化作一道闪电,劈进夏侯璟的心里。
回想起自己那时对楚雪枝做过的种种,夏侯璟心上突然浮现一丝难言的酸楚。
从前楚雪枝水润的眸子、她看向自己时的情难自抑……还有在自己强迫她喝下桂花酿时,她不可置信的神情……以及地牢里带着微弱光亮望向自己的双眼……在一瞬间化作无数细密的银针,扎进他的身体,深入骨髓。
他原本只是想……他只是想……
只是觉得自己还没做好成婚的准备,只是觉得自己还向往着自由……
甚至觉得不管自己闹得多大,阿雪都还会等着他……
可是现在,姑母说阿雪走了。
还是被自己逼走的。
夏侯璟一时间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他一下子将案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
掌柜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下,但还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夏侯璟没有理掌柜,径直出了门。
站在人流如织的街上,夏侯璟陡然生出一种空虚的感觉。
阿雪……他的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