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垂首静默,老翁缓慢抬起头来睨了他一眼,旋即笑道:“不好意思啊年轻人,我这老伴有些痴呆,我耳朵也不大好。你方才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声音粗哑如枯木。
夏侯璟沉默打量两人半晌,最终还是耐着性子,大声重复了一遍。
“喔,我出城的时候见过一对年轻夫妻,不过他们不在这条道上,好像是……往北边走了。”
“多谢这位老人家。”
夏侯璟稍一拱手,得了消息就立即去牵马,调转马头向城门奔去。
他的身后,老妪缓缓抬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瞬。
“没想到他追来了。”老妪开口,声音竟是不属于老人的沙哑。“我们快走吧。”
老翁点点头,搀扶起老妪离开茶馆。
眼看离城门越来越近,夏侯璟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突然脑海中灵光乍现他好像……从未说过两人的性别,那老翁怎会答是夫妻?
下一秒,他猛地拉住缰绳,促使飞奔的马停下脚步。
随即调转马头,原路返回。
等他再次赶到茶馆时,两个老人已不见踪迹。
“该死!”夏侯璟低骂一声。
眼看暮色四合,再向前追可能已经追不上了,只能自行回府,留下几个暗卫继续搜进。
夏侯璟满脸沉郁地坐下,蓦地拉开手边抽屉。
里面静静躺着半块虎符,可以调动周边小城的驻军。
他伸手取出虎符,拇指细细摩挲上面的纹路,低头沉思。
这是当年他立功时,皇上给他的。
若如今真要动用这个去寻楚雪枝,只怕此事一旦暴露,后果将无法挽回。
可是阿雪……
他再不想办法把阿雪找回来,今生恐怕都再也不能见到阿雪了。
只要事情不闹大,只要没有惊动周围人,那他擅动兵权的事便不会暴露。
阿雪,等我!
像是即将跨越某种界限,夏侯璟眼里闪过一丝坚决,顷刻间便决定了一切,无法回头。
他抓起虎符,匆匆赶往城外。
巫雪和温言在都城旁的一座小城找了家客栈临时歇脚。
巫雪前往浴堂洗漱,留温言一人在房中研究接下来该往哪边走。
门外忽传来一阵动静,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搜!”
四散的官兵惊醒了睡梦中的客人,但看清来人是谁,只能敢怒不敢言,任由他们肆无忌惮地闯进自己的房间。
听着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温言暗道不好,急忙收拾行李,想跳窗赶往浴堂。
窗户打开的下一秒,身后一声剧烈的“砰”,房门已经被撞开。
还来不及跳出,领子便被人抓住。
温言转头,和官兵对上视线。
一旁小兵仔细比对了画像上的人,朝领头人点点头。“就是他。”
“带走!”
巫雪回到客栈时,只见一楼大堂狼藉一片,店内小厮正忙着收拾,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二楼灯火通明,其他客房的许多客人三三两两挤在廊上讨论着什么。
巫雪上前询问,其中一个客人回复她:“方才有一群狗官闯进来,好像抓了个什么人走了。”
“是什么样的人?”巫雪心头一紧。
“年纪不大的男子,一身白衣……对了,腰间还系了银铃。”
听到这话,巫雪眼前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在一瞬间崩塌。
第二十三章
温言被关进了夏侯璟和楚雪枝婚宅的地牢里。
他被粗重的铁链拽住,双手高高吊起,链条深深嵌入手腕,勒出的鲜血顺着双臂流淌,滴落在地。
十指指甲被尖锐的银针刺入,针尖几乎穿透了指甲,带着剧痛的冰冷和麻木。
泥泞与血迹交织在他的白衣上,原本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