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通话挂断,搓了搓脸颊,给他发条信息过去。

[暂时失忆咯^w^~等某人回来再说。]

[得意][得意]

至少人得在场吧。

成禾真一向这样,不想回答的问题,总能快速翻篇揭过去。但或早或晚,总会给出回复。

比如之前盛夏,在新家浴室时,他问过她,对别人和对自己一样吗?她没有讲,只是后来给他改了个隐晦的备注。他看到了,但很沉得住气,始终没去问她,那是什么意思。

成禾真女士左等右等。把手机放在他床头,不小心落在他书桌上……统统没用。

难得小巧思一次,竟然敢不问她,怒了!最后她忍不住骑在他腰际,大声说百里挑一呀,百里挑一!百分之一的电量会优先留给你……哎哟,你懂不懂?

他握着她的腰摁下去,笑着说知道了。

通话结束,周颂南握着手机,指腹滑过光滑屏幕,若有所思地轻点。

他从高层露台外望向茫茫夜色。

北方的秋更干燥,更具体,美得独树一帜。秋风掠过叶尖,苍穹净然透亮。

“周颂南。”

玻璃门被推开,里头的光线一寸寸侵入,女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她上身一件缎面冰川蓝衬衫,近看才能发现坠满亮片,v 领开衩的设计恰到好处;白色阔腿裤是挺括高腰的版型,优雅干净的廓形。

这场小型酒会是俞策攒的熟人局,女性宾客大部分穿了裙装,窦晗穿的却是裤装,不过也还是符合 Dresscode。而且很衬她整个人。

“原来你在这儿?俞叔叔在底下找你呢。”

窦晗走过去,背对着夜色倚住栏杆,露台栏杆处是花岗岩材质,质感粗粝。

她看向他:“听说改四合院那个项目要压缩工期?还顺利吗?”

周颂南侧头看了她一眼。

他还没回答,窦晗自己也意识到什么,扶额笑了:“工期紧,肯定麻烦的不得了。”

他作为负责人,肯定要跨部门协调施工方,还有材料供应商。

窦晗稍一沉思:“我知道这样说不太好,不过我妈在这事儿上有被虐的经验,需要帮忙的话,你开口就行。”

公开场合,周颂南从不轻易拂他人面子,便勾唇笑了笑,说好的,谢谢。

短暂的一阵静默。

他们之前见面,还是顾岚要给她介绍人的那次。窦晗本来兴致缺缺的。不过怎么都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周颂南。更没成想,当下男人就抛下了一个核弹级的消息至少对她来说,那种淡淡的重逢喜悦,转瞬间就被失落冲散了。

失落?会不会有点夸张?她扪心自问过。那天在周颂南离开后,鬼使神差的,她找了个三楼方位,好奇地看他走向远处停车场,对方开着辆黑色的坦克 suv。是他女朋友吗?距离有点远,女人的身影很模糊。

这次他在这边大半个月,他负责改造的项目跟窦家有点关系,他们这才多见了几次。

沉默之间,周颂南有要走的意思。

他的动作向来都是轻而优雅,没什么动静的,不过窦晗注意力在他身上,很快察觉到了,又再度开口。

“哎你”

男人回头,唇边笑意很淡,目光和煦,骨子里却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冷:“还有事吗?”

窦晗自打出生以来,二十五年都顺得不像话。大部分人都有尴尬期,她从来没有。长了一张柔和的鹅蛋脸,眉眼鼻唇无一不秀丽,家世智商都很优秀,可控范围内的高傲。她爸是恨不得让她永远不要找男朋友的。她从不觉得自己需要主动。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窦晗轻叹了口气:“我们在北安普顿那边见过。”

她那年跟妈妈闹掰了,生活费断供两个月。当时什么研究课题也做不下去了,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哭,还被人撞见了。

“你借了我一包纸巾,还有二十英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