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画家,你这次闭关可够久的啊,忙什么大单去了?记得给我俩买礼物。”

贺云岷累得脸色发白,啃了口蜂蜜燕麦面包:“知道,早买好了……哎,这个烤一下,榛子肯定喜欢。”

“我知道,给她留着呢。”沈艳秋想起什么:“咱刚才说到哪了?你咋这次不下注了?大王这次我看是认真的,说不定真能走到最后呢。”

“换个人有可能。”

贺云岷抓了把开始掉色的深蓝头发,手臂搭在膝盖上:“你不了解她?我们为什么能跟她在一起待那么久?”

沈艳秋嘁了声,意思是这还用问:“她喜欢我们。”

“不止。”贺云岷啃了口三明治,懒洋洋道:“我们让她感到安全。”

她不是家养的猎犬,是在森林里自给自足的猛兽。靠着嗅风向而活。猛兽也是从幼崽长起来的。能被她庇护的人,能让她感到放心的人,她确认百分之一万不会出问题的人,才会留在身边。曾经玩得好的人,惹到她一次,成禾真再也没理过他。而她最开始那混血初恋,在一起一到三个月,展现了一点暴力倾向,在徒步时跟她产生肢体冲突,两人差点扭打在一起,最后瘦高的意中混血被迫认输,成禾真还是立马分手了。

周颂南那种精英模式厮杀出来,溃败过又爬起来的男人,足够自我,足够轻车熟路,肯定能在每一次摩擦过后精准找到解题方案。

“这不好吗?”

沈艳秋想了想自己那几任,都乖,认错也快,但烦了,影响到她了,就得踹了。

“在她雷点上蹦迪。”

贺云岷闭着眼睛笑笑:“不信等着瞧。”

野兽循迹而来,从来不怕混乱冲突和暴力,可一旦安静下来,反而会令其警铃大作。

无论是用计离开陇城,离开上海,发现彭城也不是最终栖身之地,开始猛学德语。

人生中所有重要转折,她都在靠自己的狡黠机敏另换山头。

她不会对任何危险信号视而不见。看似亲密的关系,也许隐藏着毁灭性的失控。她吸取过很多次教训了。

成禾真就是这样的人。

她不允许自己被任何外来力量改变。她的领地就是她的,走或留,轮不到别人允许。她喜欢在够高够安全的山头,无论经历多大的风霜,也要趴再这样的地方,安心舔舐自己威风凛凛的毛发。

只适合跟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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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妈妈,不用呀,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哎哟,叫成叔叔也别忙活了行吧,六七个菜差不多。”

到站前两分钟,章艾萤打完电话,特意早站起来,想着看有没有机会再提醒周颂南点什么,也可以在窦晗那儿落个人情,只是左手臂还被高壮男友死死抓着,活动范围很有限。

周颂南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折返到后排,走到了成禾真身边。

他的身影把她笼罩得严严实实,成禾真正提行李把手,感觉到他来,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接着身影一顿,抬头笑吟吟地看他:“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周颂南抬手,将她一缕散发勾到耳后,感觉到她肩膀缩了下,头不自然地一偏,他只当没看见,轻声道:“我要走了。这次可能要一周多。”

成禾真赶忙道:“没关系,你忙你的。”

“真的吗?”

周颂南向她俯身,望进她眼里。

“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嗯?”成禾真眨了眨眼。

她不喜欢被几双眼睛包括但不限于领导同事半熟不熟的人围观夹击的感觉。

“没有啊。”

周颂南也没再说什么,握住她的手。

“好好工作,照顾好自己。”

林工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挪开了眼睛。

陆一淙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抽了抽嘴角。

章艾萤则弹眼落睛地呆住。

“知道了。”成禾真低声说:“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