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颂南把手机又推过去。

柳千渝这次认真看完了,看得嚯了一声,借力打力的完美案例,估计七尙伤不到毫毛。他懒洋洋靠到椅子里:“周老板啊,你把开发商祖坟刨了?”

这当然是玩笑。不过他确定,对方肯定有把柄在周颂南手里。这声明里强调了方案核心,以及保护与更新并重,给老蛇那边肯定是交代得过去。

周颂南神色未变,只是陈述事实,却带着不容置疑,甚至置身事外的冷硬。

“扎根在这块土地的项目,不了解邻里的根底,念想,跟闭着眼过河没区别。有人犯了错误,坏了规矩,过了乔家的线。过了线,就得付出代价。”

“但是,这个项目规划之初,乔家祖屋就是设计的魂,魂没了,项目就死了,这片区域只剩下推倒重来的钢筋水泥,我想,你的本意也并非如此。”

周颂南讲话有一种魔力,稳固、不动如山,让人根本摸不清底细。

柳千渝的目光在他面上逡巡。

似要剥开他温文尔雅的表皮,看清底下到底有什么。

周颂南坦然回视,眼神深邃静然。

“好。按你定的日子办。”

柳千渝把烟随手灭了,似笑非笑:“你有点意思,周总。”

周颂南站起身,嘴角的弧度终于带了点真实笑意。

“一言为定,合作愉快。”

抓住诉求、掌握人心,还能撬动不好动的力量为自己办事。

柳千渝琢磨着,能算计,也会算计,真是道行不浅。

便一改从不送客的习惯,起身将他送到厂门口。

周颂南一直走到铁门处,突然开口:“有个私事,不知道柳总有没有门路,能帮忙一查。”

“周总还需要帮忙?我看你很擅长嘛。”

柳千渝嚼着口香糖,随口轻笑。

“这个人。”

周颂南递过去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名字。

杜致勇。

要改造的别墅,并不真正是他的。周颂南研究合同、找灰色第三方查完后发现的,他只是被真正的产权人推到台前,帮忙盯着的一个傀儡罢了。真名杜致勇,不过就是个叠码仔出身的资深骗子,想跟兰娴打交道,装作喜欢她,因为对女老板天然有兴趣,可兰娴一直没上套,他最后小使手段,用朋友帮忙的借口,把兰娴现金流转走 120 万。兰娴气到住院,他临跑路前还送了花海,算是挑衅。

搁在平时,自然算不上伤筋动骨,不过兰娴的新院刚开没多久,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她也不是多大的买卖。周颂南说借她一百五十万周转,顺便借着机会透露了结婚的事,并且承诺会帮她找到人。

三明治式袒露法。

兰娴当时人都懵了。

不过周颂南向来说到做到。

柳千渝站在那儿,不是很想接,他真不信对方这手段,有了名字还查不出来?

“我不是要查他。我有事要找他,他应该在这片藏身,也有可能去香港,需要柳总帮忙。”

周颂南说完,柳千渝无语地笑了。

他生母是香港人,不过很少人知道。都以为她在禅城长大。

柳千渝冷笑:“把我翻个底朝天,我还要帮你啊?”

“柳总,我知道你不做赔本买卖。听说你最近一年,在找未婚妻?”

周颂南温声问道。

柳千渝背脊一僵,神色瞬间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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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颂南办完事出来,傍晚在当地市场逛了很久,选了很久成禾真可能会喜欢的礼物。

傍晚的金色霞光很柔和,过了十几分钟,转为大片大片的火烧云。

看到树,想到她;看到云,也想到她。

脑海里划过她名字,唇边都会不自主地勾出弧度。

他选好礼物,随手打开了家里客厅的摄像头 app,想看看她在不在,今天是周末。这 app 她之前也装过,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