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准这次的贿赂正得他心,但是扪心自问一下,周颂棠,真有这个必要吗?
“删了。”
周颂南说。
即使光线很暗,肖自恒眯着眼观察了几秒,暗自抽了口凉气,周颂南连之前跟他师兄打过架的甲方、把他们坑惨过的中间方都没删过!能得罪周颂南这么狠,也是个人物。虽然他面上没什么变化,但肖自恒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变化,这梁子看起来结得可不轻。
堂弟虚无缥缈的爱情和帮他撑起大半片天的可靠男人,闭着眼睛用脚都知道怎么选。
“哎,不好意思,我想”
忽然间,侧后方传来道礼貌的女声,她轻拍了拍周颂南肩头,讲话的音色微微沙哑,很有特点。
一个留着橙色短发的年轻女人,荡领背心、阔腿牛仔裤,腰链、耳环、眼镜,相得益彰的顶时髦搭配。她人也高,差不多一七五,高鼻梁丹凤眼,全身上下简直写着模特两个字。
看见周颂南的脸,她不着痕迹地一愣,尔后笑了笑:“不好意思,没什么事,我认错人了。”
她正要转身,周颂南竟叫出她名字。
“边弋?”
“你记得我?”
边弋实在意外,她染浅的眉头一挑:“周颂南,真是你啊?你还记得我?”
“你认识?”
肖自恒凑近问。
周颂南受不了酒气,卡着下巴让人九十度转头,对着边弋颔首,不冷不热:“我记得。你学的也是汽车工程。”
也?
边弋垂下眸,不知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才又抬头问道:“你最近跟成禾真还有联系吗?”
周颂南:“你们是中学同学,你没有联系方式吗?”
他话里的冷淡之意呼之欲出。
有时候人生也是荒谬,像在飞行棋毯上掷骰子,别人越顺自己越背,6 永远掷不出,急躁和事与愿违就变作一对双生。越希望一个名字不出现,越如倒灌海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跟她上次见都是八天前的事了,那次的场景,自然算不上愉悦。
“好吧,”
边弋耸耸肩,她笑起来,冷淡的气质一下散掉了,带着点奇异的观感:微讽和急切的兴奋。还有些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很矛盾。
“那你听没听说过她最近的事咯?她真的打算不做这行了?你要有空,让她通过一下我申请呗。”
周颂南耐心消失殆尽,转身就走。慢半拍的肖自恒倒是很好心,笑呵呵道:“美女,他又不是人家老公,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啊?你们要是同学的话”
他眼风一转,周颂南人高腿长的,背影转眼真要消失在门口了。
“哎。哎老周你等等我,我没开车!!”
肖自恒赶紧撤了,对着边弋挥了挥手:“拜拜啊。”
赶不上的话,周颂南绝对会让他自己走回去。
车沿着主干道缓行,在倒数很长的红灯前停下,肖自恒在副座昏睡。
夜已经深了,树缠着暗灭的灯带,拽着热闹的街区从沸腾中冷却。
周颂南放下车窗,春日的冷风扑进来。
新天地这个地方很奇特。
他九岁的时候,新天地北里保留了局部建筑,其他地方拆掉,开始做局部改造,马当路沿街建筑又在年底动工,到他十岁时,核心区域已经基本建造完成。
周颂南记得很清楚,他对这块区域最初的印象,就是围起来的施工场地。即使看不见,那种动静听一听也挺好。而人如果曾站在对面,长久地等待,看着日头的光芒与阴影从建筑群周围移动,变化,消失,就好像跟这块区域有感情了一样。等待一个地方落成,很像拆不知名的礼盒。看看日光的路径,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但盲盒这种东西,拆出来的一瞬,才是最高潮。
青砖黑瓦的石库门建筑,与繁华到流光溢彩的商业区融合,久了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那么,她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