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天就在泸城了,你没看朋友圈吧?”

贺云岷抿了抿唇,浮出很浅的笑意,右颊的梨涡很浅。他现在是深棕短发,前几年美院时期一直是蓝毛,还撺掇着成禾真一起染,他人看着白皙精巧,骨子里叛逆,不过青春不再来这种说法,让成禾真心动了片刻,染过两周的树莓红,本来她这届五个东亚人,很快流体力学老师一下把她记住了,最后火速染回黑毛。

成禾真看着刚洗完澡,一头黑发还没来得及吹干。

她点点头:“啊,过来帮人录点东西呢,没咋耍手机。”

其实业主之前的项目做歪,害怕新施工队又出幺蛾子,想派人来监督下关键节点,本来很正常,但是兰娴会把这事交给她,着实奇怪。说要给她找个活,确实有点牵强。

不过待了几天,她反应过来了。人家本来想让兰娴来的,兰娴之前开店,从头到尾装修都是自己盯、建材市场跑过无数趟,审美也很不错,那杜老板估摸着也想借帮忙看看为由头,自己也来监工两天,刚好再见见面。可惜兰老板不来,那么谁来都一样。

“娴姨知道我在泸城,看我跟你离得近,让我有空帮你代购一下这个。”

贺云岷把袋子递过去,隐隐约约的香味。

成禾真努力吸了几下鼻子,闻出来了:“哇,豆花烤鱼啊?”

贺云岷:“嗯,说以前带你去玩,你吃了好几次的一家店。”

“那你坐高铁折腾过来的?”

成禾真目瞪口呆:“这么牛?”

“有代购费的,猜猜多少?”

贺云岷挑了下眉。

“兰老板有钱呢……”成禾真笑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有些严肃道:“她给你多少啊?我给你转,你别收她的。”

兰娴的二儿子,她那个远房表哥常年不沾家,因为对兰娴的偏心很不满意。

“怎么可能收,只接活了好吧。而且我们也太久没见”

贺云岷想想不对,自己怎么唠半天还站原地呢?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个栗子:“你什么时候让我进去拿瓶水啊,我渴死了。”

她甚至还没打开门呢。

没办法,成禾真换了浴袍,正在等酒店把烘干的睡衣给她送来。

成禾真面露难色:“那我去帮你拿”

她一句话尾音刚落下,门忽然被拉开,有男人从里面神色自若地出来,跟贺云岷擦肩而过,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说。甚至有种行云流水的平静。

贺云岷目送他离开,缓缓转过来,成禾真那颗头已经缩到了门板后头。

过了好久他才找回声音:“什么情况?”

“发生了一点意外,”

成禾真把门打开,双手抱胸,深沉地叹了口气:“下雨了,花洒又坏了。”

沉默片刻,贺云岷推开门,长驱直入,坐到长桌旁的沙发上,胸口起伏很深,似乎陷入了沉思,好半天,才问出口:“你……跟周颂南,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贺云岷发问时,带了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不悦和责备,但成禾真了解他,他们曾经是一条战线的梁邮土狗三人组,他的任何情绪都很难遮掩过去。

如果是平时,成禾真也就忽略过去了,可现下,她刚在洗手间里跟某人大吵了一架,心情本来就不是很明朗,这种微妙的越界她不喜欢。

“好什么?他是来这出差的,我来录视频拍他们赶工,他巴不得我快点走。”

贺云岷下颌紧了紧,很想放松一点,但对他来说,要装得像刚才那神经一样无耻得云淡风轻,太难了。

“那他有紧迫到要来你这儿借洗手间吗?”

成禾真:“我今天喝多了,他送我回来,本来还有另一个同事……不是,怎么回事,贺云岷你吃错药了,质问我干什么?”

刚开始她还耐着性子解释,越说越觉得没这个必要,周颂南有句话倒没说错,他又不是奸夫,好朋友就算看到了又能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