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太严重，只能截肢了。”

“啊？”颜箴惊叫，她意识到自己太大声，赶紧捂住了嘴，小声问：“没有别的办法吗？”

谢凛笑了，“骗你的，还真信。”

颜箴努着鼻子，似嗔非嗔的责怪，“这种玩笑不能乱开。”

谢凛调整了一下手机角度，“小情人，我要是截肢了，你就得负责一辈子。”

这个角度，颜箴看到他另一只手上扎着的针，“你，还在输液吗？”

“嗯。”

“还要多久？”

“不知道，可能要到半夜。”

“谁在陪着你？”

“助理。”

“没有别人吗？”

“没有。”

颜箴猛然发觉，好像经常听秦向杰他们提起谢凛显赫的家世，却从没听他们提起过谢凛的家人。

“小叔叔，我能帮上什么忙吗？”她想了一下，又说：“我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

“想帮忙的话，就陪我说话。”

“那你等我先躺下，我在被子里快憋死了。”

颜箴觉得自己大概圣母心泛滥吧。

总之，此时此刻，谢凛脆弱的如同一片凋零的叶片，那副孤苦无依的样子着实让人动容。

他救了自己，帮点小忙也是应该的。

谢凛觉得她可爱，轻笑两声，“换成语音模式，你把手机放旁边。”

“好。”

换了语音模式，颜箴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个话题破冰了。

病情，这个最有的聊的话题已经聊的差不多了。其他的，还有什么呢？

彼此的呼吸，通过听筒交织在一起。

“小叔叔。”

“颜箴。”

两个人同时叫对方。

谢凛说：“想说什么，你先说。”

“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现在不困了。”

“噢。你刚才想说什么？”

“也想问你困不困。”

“有点困，但好像又有点睡不着。”

“拿出《囯际金融学》，看两行你就睡着了。”

颜箴“噗嗤”笑了出来，“你怎么知道？”

“学渣，《囯际金融学》里的概念你能背出两个吗？”

“切，我只是大学不行，高中我是纯学霸。”

“有多学霸？”

颜箴哼了一声，“《出师表》全文我可以一字不落的背下来，你信不信？”

“背，我听听。”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

颜箴背了十来句，语气变得模糊起来，“我不要背了，好困。”

她的声调变得软糯慵懒，每个字像是一颗颗棉花糖落在谢凛心尖上。

他温声说：“睡吧。”

“嗯。”

“颜箴。”

“嗯。”

“别挂语音。”

再无回应，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像小猫打呼那样，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