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的体重掉到了四十七公斤,浑身薄的像是一张纸。
柳若松进门时,他正穿着一件宽松的浅青色棉麻T恤在窗边浇花。他最近瘦的很厉害,这件衣服空荡荡地坠在他身上,领口宽松,露出里面明显的锁骨。
曾经在外面的时候,傅延很少会穿这种浅色衣服,但因为要避免摩擦和潜在危险,所以他的一应用品都得换成实验楼审核过的东西,“病号服”当然也在其中。
柳若松进来的声音惊动了他,傅延放下水壶,转过头看向柳若松。
柳若松手里拎着个方方正正的小纸盒子,用纸扣扣得很紧,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傅延有些意外,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实验楼和基地都怕他死了之后的研究没法继续,柳若松想要从外面带东西,简直是难上加难。
柳若松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他冲着傅延眨了眨眼睛,然后对他招了招手。
“给你个惊喜。”柳若松说。
在傅延面前时,无论柳若松心里多难过,多不安,他几乎是从不表现出来的。探视时间紧张,柳若松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互相安慰上,于是总能调度出自己最好的状态来看他。
傅延没说什么,但向他走了过来。
离得近了,柳若松把手里的东西放到离他稍远的桌子上,然后极轻地握了一下他的手,见傅延没什么反应,才缓慢地向里面摸了摸。
柳若松穿着无菌服,手上带着手套,他没法直接触摸傅延,只能隔着一层薄薄的材料,努力从冰凉的材料缝隙里感受傅延的体温。
傅延比他上次见时又瘦了许多,他腕骨突出,好像骨架上只剩下了薄薄一层皮肉挂着。柳若松摸着他细瘦的小臂,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他的血肉都哪去了,柳若松想:是被那些人刮干净了吗。
在那一瞬间,柳若松心里冒出了一点令人心惊的怨恨,但很快就被他自己抹掉了。
他在短短几秒内收拢好情绪,末了甚至对着傅延笑了笑。
“你怎么又瘦了。”柳若松抱怨的语气恰到好处:“我上次不是叫你好好吃饭吗。”
“吃了。”傅延把他的话当圣旨,一板一眼地回答道:“但是实验室的配餐有份额。”
“知道了,他们饿到你了。”柳若松说:“还好我给你带了小灶。”
柳若松说着伸手在那小纸盒里掏了掏,神秘兮兮地握着拳头在傅延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