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宣山不再说话,没看她,他黑着脸往沙发上重重一坐,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滚出根烟来咬在嘴里。
连漪切了声,高马尾在背后晃了晃,掏出手机看向自她说话以后就没怎么出声的连启森:“二叔,我给你转钱,你快回医院让二婶做手术吧。”
连启森悲痛地叹了口气,像是强撑起笑容,那几道弯弯扭扭类似蚯蚓的褶皱又出现在他的脸上:“谢谢你啊连漪,你等……你等二叔攒够钱,以后一定还给你。”
连漪撇嘴:“真不用,二叔,我卡里钱还多呢,等回京市以后我爸妈还能给我。”
“你来禾水以后花了这么多……还有很多钱?”连启森嗓音莫名有点嘶哑低沉,是指她又出去租房,又换家里的空调、电视,还天天买各种零食。
连漪嗯哼了声。
“好好好……”
连启森笑着点点头,又感谢了她几句。
后几天,谢温顺利进行了开颅手术,目前还没醒,还在县医院的ICU里躺着。
同时,谢温的病理结果也不容乐观恶性脑膜瘤,后续需要进行长期的放射治疗和化学药物治疗。
连漪跟着连启森坐大巴车去了县城医院,等穿着隔离衣进ICU病房看见瘦了一大圈,脑袋光秃秃,戴着氧气罩的谢温时,她不动声色地红了点眼眶。
连宣山没跟他们一起去过医院,他有摩托车,自己骑着从镇上出发,到县城里,要三四十分钟。
谢温在ICU观察了一周,悠悠转醒,转入普通病房,在语言和行动上大不如以前,有些时候还会有明显的呆滞和停顿,就像是不懂事的孩童般,智力倒退至几岁。
对于这样的情况,医生也只能遗憾摇头,说得看谢温自己能不能好转恢复正常,肿瘤会不会复发转移,都还是未知数。
谢温后续还需要进行化疗,防止复发转移,禾水镇上的医院没有这样的条件,只能待在县医院里,综合考量下来,连启森留在了县医院里照顾谢温,连漪还转了一大笔钱过去给连启森,用以谢温接下来的医药费用。
回了禾水镇以后,家里现在就连漪一个人,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晚睡晚起,饿了就去附近的餐馆里吃东西,偶尔也和连宣山在家里碰上,现在连启森没在家,连宣山有时会回来拿点什么东西,或者冲个澡,睡一觉。
自那天父子俩就谢温手术及治疗的费用吵过以后,连漪就有注意到连宣山似乎在查什么东西,他自己在查,也叫徐玳川张钦他们一群人在外面帮忙打听。
连漪不想再多加关心,她现在只想等着父母过来把自己接回京市。
就这样等到八月中旬,徐助理终于再打电话过来联系了连漪。
彼时连宣山也在家,连漪在客厅里欢欣鼓舞接起电话:“徐助理,是我爸妈来接我了吗?”
“连小姐。”
没成想电话那头是徐助理无奈叹气的声音,“抱歉,可能还再需要一段时间。”
“什么叫还要等一段时间?”连漪顿住,不可思议朝着电话质问。
她声音提高,自然引起连宣山的注意。
连宣山还正在阳台抽烟,他转回身来,背心下悍厉的身形被倾泄进阳台的日光切割成形,眯眼冷冷睨着连漪。
举着正在通话中的电话,连漪朝望过来的连宣山翻了个气鼓鼓的白眼,垮着脸转身跑回卧室。
徐助理连声叹气,语气里满是疲惫与倦怠,近两个月以来要应付的各种检查、周旋于各方人马、搜集各种材料等等,早已经让人精疲力尽:“连小姐,事情就是这样,确实还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你再耐心等等,我们会尽快解决……”
“还要等多久?”
“这个我也说不定……”
连漪愤怒而焦虑:“那我上学怎么办?!明明说好的我开学就能回去……”
开学做美甲、吃日料、看音乐会,一切又成了泡沫般的幻影。
徐助理尽量安慰连漪:“禾水镇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