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是用厚重的挡风面帘遮挡着。
“你平时来这里买菜?”相比于震惊,江为更疑心,两个女性平时上这么远来买菜?方不方便不说,这多危险,这么远的路,路上万一出现什么醉汉或者是坏人,又恰巧没人,她们怎么办?
他知道长吉家虽然表面住得还算可以,但那也是托沈长遇的福,但是买菜,干果而已,不至于吧。
“这里的菜很新鲜,也很便宜,而且市里的菜,其实大部分也是从这里运过去的。”长吉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有些心虚。
其实只有余烟清闲的时候,她们才会来这里屯一些蔬菜水果。
至于今天为什么来这里,长吉吞咽了下口水,谁让他要送自己。
长吉跳下车,冷冽的寒风呼呼作响,她走得比较快,因为来过不少次,所以直奔自己熟悉的摊位。江为则是跟在她的身后,余光瞥向四周,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这个时间点儿来这里买菜的基本是像长吉一样屯菜的。放眼望去,差不多是几个零零散散的中年人,或者是成熟的男女,其他的是收拾东西回家的运菜工人。因此他们两个小年轻很快就吸引了一部分人的视线,每个人的脸上都被岁月刻下了难以消除的贫穷的,苍老的痕迹,这种痕迹,面容让江为内心有些不安。
江为是什么人?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锦衣玉食,接触的都是上流社会的人,就是平时路过的其他人,他完全不会多看一眼,他哪里来过这种地方?
至于沈长吉完全是个例外。
在这种混乱陌生的环境里,他尽量躲避着落在地上被践踏腐烂的菜叶,远离周围人肮脏的触碰,他应该离开,立刻,马上地离开,这种贫穷的,腐败的气息是他最厌恶的,可是为什么,他没有离开?
江为的视线重新回到了前面那人的身上,她一言不发地走着,明明腿脚不便利,可是却在这种地方走得游刃有余,背影依旧是那么倔强,仿佛在努力地甩开他。眼前这个贫穷带有残疾的“娼妓”为什么能够三番两次地牵动自己的情绪?再这样下去简直是太糟糕了,她是谁?她凭什么?
意识到这点,他的心里涌出一股恐惧,这种牵动无疑是致命的。
一个般菜的工人走得很急,沾染菜水的袋角碰到他的肩膀,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自己的无礼,很快就离开了,留下了一抹脏乱在他的衣服上。
腌臜的气息。
江为眉头轻皱,他必须离开,在这里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沈……”
然而就在这时,她停下了。停在了一个阿婆的摊前。
黄昏的灯光下,她笑得亲切,这么长时间来,他好像第一次见她笑,和之前那个忧郁悲伤的沈长吉不同,她的眉眼柔软温和,动作不紧不慢,有几分特有的文静内敛的气质,即使离得不是很近,他也能感受到她皮肤上细软的绒毛,很亲切,很温馨。
这样一看,她比平时还要漂亮。
就在这一刻,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十分恐怖的念头,她这样“漂亮”的人不该在这里,而是该出现在他们的阶层,和他们一样享受着最高的优待,而不是辛苦地讨生活。
“长吉来买菜喽,好久没和你妈妈来了吧。”
有些蹩脚的方言,哝哝囔囔的,一听就不是本地人,但意外地,他能听懂一些。
“是嘛,妈妈太忙了,我在读书,冬天也冷。”长吉熟练地挑拣着芹菜,青椒和黄瓜。
“花生再多装一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