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立刻回答小朋友的问题,而是先下炕兑了半盆温水,给孩子们洗了手。
这时候的红纸掉色严重,孩子又小,说不得一个错眼就吃进了嘴里。
待将四只小胖手全部洗干净,又将人抱回炕上。
蔺葶才将快要成型的剪纸提起来展示:“看,是小猴子。”
果果表情瞬间兴奋起来:“是大圣吗?”
这话倒叫蔺葶惊了下:“你知道大圣啊?”
闻言,果果歪了歪脑袋,似乎在回忆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时候苗苗也坐了过来,口齿伶俐道:“奶带我们看过皮影戏。”
蔺葶恍然,差点忘记还有皮影戏这种表演形式了。
不过没记错的话,‘大闹天宫’这部动画片也应该上映了才是。
等有机会,或许可以带着孩子们去见识见识。
她笑说:“大圣确实是只猴子。”
得了肯定,果果高兴坏了,又忍不住好奇:“妈妈为什么剪个大圣呀!”
苗苗小朋友先受不了了:“笨弟弟,奶奶说了明年是猴年,贴这个喜庆。”
蔺葶弯了弯眼,一边继续剪纸,一边回:“姐姐说的对,因为明年是猴年呀。”
果果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子,突然又激动起来:“那...那我是不是就能属大圣了?”
蔺葶有些跟不上小朋友的思维:“你属蛇呀。”
“可是,新一年...新一年不是属小猴子吗?”
苗苗眨了眨大眼睛,成功被带沟里去了:“原来明年我就属猴了呀?”
头一回见识这种逻辑的蔺葶哭笑不得,好一顿掰开了、揉碎了,才给小家伙们讲明白生肖的定义。
而好容易明白自己此生只能属蛇的果果小朋友很是失望,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来。
蔺葶伸手点了点小东西,刚要给他讲一个蛟蛇化龙的故事,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她先将龙凤胎往炕里面推了推,不许他们下炕,又收了剪刀才穿鞋下地。
拿掉抵门的木栓前,她习惯性问了一嗓子:“谁啊?”
“大堂嫂,是我,柱子。”
是二婶家的老大,拉开门瞧见人后,蔺葶还没来得及请人进屋,就被塞过来两条用草绳串起来的,冻的梆硬的鱼。
柱子的个子不算矮,但应是还在长身体,瘦竹竿似的,皮肤也黑。
成功将鱼送出去后,柱子黑红着脸道:“早上我爹跟三叔凿冰捞的,是我娘叫我送过来的。”撂下这话,容易害羞的少年人也不给堂嫂回话的机会,两条腿生风,火烧屁股般的跑了。
蔺葶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将鱼放进专门挖来放食物的小冰室里。
就在她从冰室里出来时,又见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几步外。
然后,在蔺葶迟疑对方是不是要来家里时,对方果然径直走了过来。
男人穿了身不知多久没有洗过的厚袄,胡子拉碴,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他先是直愣愣盯着蔺葶瞧了又瞧,直到人被瞧的拉下脸,才呐呐道:“我找秀婶子,我婆娘要生闺女了。”
听出对方语气里的不情愿,蔺葶本就被看的有些不愉的心情,更加不快了几分,生闺女咋啦?
不过,她没有跟陌生人争辩的习惯,直截了当道:“我妈在村口等人,你去那边找她吧。”
本以为男人会转头离开,不想对方自顾自换上失望的表情:“我这有点急,婶子怎么能不在家咧?”
蔺葶皱眉,没有反映过来对方是想叫她去喊人,只觉这人分不清轻重缓急,语气难免就严厉了几分:“急还杵着干嘛?赶紧跑起来去喊人啊!”
大约做老师的严肃下表情后,都有些吓人。
起码男人那明显想偷懒,指望眼前漂亮小媳妇帮自己跑一趟的心思全没了,缩了缩脖子,转身就往村口跑去。
而蔺葶也在这个时候反应了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