噎坏了。
七点半的冬夜黑得像团浓墨,路灯照不到的楼门角落里倚着一对亲昵男女,二十分钟,硬是没动地方。
“清泽…我真的要回家了…”
“好…我陪你上去。”
胳膊却依旧锁着梁姿的背,舌尖在她嘴唇上一遍又一遍地描。
“清泽,虽然今天是在家门口乱晃荡,但是,好像咱们以前出去玩的时候,”她亲亲他,“我好喜欢。”
“我也是,”清泽轻笑了一声,将人锢得更紧,“每天都盼着梁老师放暑假。”
“那清老板什么时候放假?”
“清老板是老板,想哪天放假就哪天放假。”
“…哦。”
两个人稍稍解了馋,依依不舍地分开,梁姿拉着清泽在楼道里整理仪容,销毁作案痕迹。
梁姿顺了顺头发,小声嘟囔:“怎么这么像偷情。”
清泽拿纸给她擦嘴,“反正还不到八点,不如真去偷一个再回家。”
“那我几点能回家?”
清泽的眼睛一闪一闪,“明天上午跟我一起来。”
啪。
梁姿在清泽的脑门上一拍,“忍着。”
大年初一,梁姿的姥姥五点就起床了。
平常她会跟小区里的几个老姐妹一起遛遛早,回家吃早饭,气儿要是顺的话还会再来根烟。可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新年第一天。
她那个又高又帅的外孙女婿要来家里拜访她。
梁母和梁父提前到了一会儿,原本是要帮姥姥做饭包饺子,结果姥姥拉着自己闺女进了卧室,从假牙到衣服,一通收拾。
梁小凤女士坐在床上直笑,“妈,黎黎都不如你,我让她留个头发化个妆,可把她难着了。”
姥姥最后用一顶假发盖住了她的灰白色寸头,对着镜子摆弄,“黎黎年轻,她怎么弄都好看,我不一样,我不能让人家觉得咱们黎黎的姥姥不行。”
“哪不一样,她最随你了。而且,清泽这孩子也有意思,家里这么有钱吧,说话办事特别随和,看谁都一样。”
大门外,梁姿提着补品,清泽拎着水果,按响了门铃。
门一开,清泽先见到了梁母,随后看见了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太太,黑发茂密,双眼有光。
原来梁老师的姥姥长这样。
他可算是见到了。
清泽在玄关站定,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梁姿讲过姥姥耳朵背,他特意提高了嗓门,吐字格外清晰,“姥姥好,我是清泽。”
老太太踱到清泽面前端详了一番,笑容和蔼,“好,好,一看就是好孩子。”
她看看旁边的梁姿,“一对好孩子。”
好孩子被安排到客厅,一边被投喂,一边认亲戚:
“孩子,吃开心果,这边有松子和瓜子,还有这个,叫什么我也不记得,你别客气。”
“清泽,这是大姨,大姨夫,表姐,表姐夫。”
“草莓我给你俩洗好了,不够跟我说,冰箱里还有。”
“这是小舅,小舅妈,表弟。”
清泽这手收红包,那手发红包,在沙发上起坐起坐,忙得不亦乐乎。
表弟浩浩今年大三了,最近在准备公务员考试,小舅拎着人高马大的儿子掖到了清泽身边,“浩浩,哥哥姐姐学习好,你跟他俩学学,一个小时都坐不住,愁死。”
“哥哥姐姐都上班了,不用学习了。”浩浩用眼神向两个姐姐求助。
梁姿敷衍地附和:“对对对。”
表姐瞅了瞅清泽和浩浩,转移着话题,“你们俩是不是差不多高啊?”
清泽早就瞄完这个小孩的身高了,应该比他矮。
他十拿九稳地问:“浩浩多高啊?”
“正好一米九,你呢哥哥?”
清泽郁闷了。
刚送走一个一米九,怎么又来了个一米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