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气神儿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那眼神倒是一如既往的有着一股逼人的气势。

姜白茶拢了拢耳边的鬓发,抬脚跨进大殿之中。

一阵冗长的安静后,座上之人才开了口。

“你那二哥未曾跟着一同回来?”

“情况紧急,自然没顾及上二哥。”姜白茶回道。

“你这丫头倒是个心狠的……咳……”秦太后咳了一声出来,她此时的身子已不大好。

“二哥自有他的造化在身,白茶又如何劝得住他。若是非将他一起带回,只怕又有一番口舌之争,误时误事。”那巫祝的占卜,姜瑜榭可不就是造化在身。

秦太后笑了几声,“白茶若是个男子,哪还有你那二哥的事!吾心甚慰。”言罢,又咳了几声出来,伸了手拿过一旁的茶盏吃了口茶下去,润了喉,方才觉得舒畅了一些。

姜白茶拧眉看过去,秦太后摆了摆手:“人啊,总得有服老的那一天。”

“太后以女子之身到如今握有大半个朝堂的权势,白茶那二哥倒是不够看了。女子又如何,白茶更钦佩的是如太后这般的人,又有哪些个男子能比的上?”姜白茶走上前去,如同幼时一般伏在秦太后的膝前。

“嘴巴倒是愈发甜了。”秦太后笑道,面上也显了些慈祥出来。

随后她眸光又是一厉,笑说:“世人皆骂哀家,不平于哀家,道我牝鸡司晨。可又有哪个不羡我,不妒我?谁不想掌有滔天权势?可这权势偏偏握在了我这个女人手中。”

秦太后看着自己如今皱纹深刻的掌心,“他们虽口上骂哀家,但更怕哀家。见了我,还得战战兢兢,说尽好话,白茶,你说,可不可笑?”

秦太后笑得开怀,话语中更是傲气逼人。

“白茶乃是太后手中最利的那把刀。”姜白茶仰首看向秦太后,目光澄澈。眸子深处是勃勃野心,如同烧不尽的火焰。

秦太后面色怔愣,看着伏在她膝上的姜白茶,这是她唯一一个亲手拉扯教导的孩子。她恍然想起多年前的姜白茶,和幼时那个挥着剑,说要当上暗狱司头领的少女又重合了起来。

竟是过了如此多年……

秦太后沉默良久,抚着姜白茶的长发,“白茶确实长大了,甚好!甚好!”有野心之人才能爬的更高。

出了玉重殿,姜白茶看向外面碧朗的天空,偶尔掠过几只鸟雀。飘了几朵白云过来,宫墙之上浮光掠影,掩着将要西沉的日光。

也该变天了。

她下了宫阶,沿着廊道走去,行至太玉殿,撞上了一个匆匆忙忙跑来的小女孩。

身后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口中呼着:“十公主!十公主!”

小姑娘被撞了个屁股蹲儿,姜白茶见了,伸手去扶。

这扎着双髻,穿着粉色宫装的小姑娘,径自站起了身,拍了拍自己沾了灰尘的衣衫,不哭也不闹。 /3?3359402

她仰首看向姜白茶:“三姐姐?”

还不待姜白茶给出反应,她已换了副神色。

肃着一张小脸,指着姜白茶厉声道:“你不是三姐姐,说!你是何人!竟敢冒充大梁的三公主!”

姜白茶没想这小姑娘竟如此敏锐。她和宫中常年体弱的三公主自是不同。姜白茶十岁出宫,之前一直在秦太后手下,她没见过姜若平,也就是眼前这十岁上下的十公主。

“我自是你三姐。”姜白茶挑眉道。

姜若平朗声对着姜白茶道,“你可听过‘言不信者行不果’?”

“你若不信我,去寻太后便知我是否在欺瞒于你。”

“小祖宗,小祖宗诶!”穿着深色袍子,戴着幞头的小太监总算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来。

“三……三公主。”小太监气儿还未喘匀,朝着姜白茶行礼。

姜若平见着不顶用的小太监,“小安子,你这体力得去练兵场上兜几圈。”说完,看了姜白茶一眼,“我去寻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