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来回走,屋内空空荡荡的,一张床一张榻,两张机,单色的地毯,到处都没有任何装饰,不断有下人走进来添灯烛。

崔季明就如同往日聊天般道:“这就是你在建康住的地方?”

她一开口就有点恍惚,这样语气平和不含目的的说话,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言玉肩一缩,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点头:“是。不常来。”

崔季明往后倒去:“被子都一股霉味儿,最近雨多,也难免。这是要我住在这儿了?你住哪里?”

言玉:“……我守着你。”

她往床上拱了拱,道:“累死我了,给我脱鞋,我躺会儿。”

下人要走上来帮忙,言玉摆了摆手,将她脚上草鞋解开。

贩夫走卒才穿草鞋,他们没鞋穿的日子都过,脚上早早磨出一层厚茧,草鞋再磨脚,也磨不动了。而崔季明纵然走路很多,两脚早已不像女子,但毕竟还是以穿厚底的软靴为主,这穿着草鞋的几日,她脚上磨出了不知道多少心伤旧疤。

崔季明将脚往床内缩了缩,整个人朝内滚了一圈,就跟她以前在床上乱滚似的。

言玉只觉得狂喜与惶恐不停的冲击着他的内心。

她还活着

却也注定与他永远为敌!

崔季明拱起头道:“你还是解开吧,否则这样反绑着睡,明天我胳膊就废了。言玉,你真的绑不住我的,你心里明白。”

言玉用刀划开绳索,小心的让人又将刀拿出去,崔季明松开手大字型瘫在床上,偏过头来:“分裂山东,是你做的?为了防李治平杀你?”

他们二人之间相互猜疑太久,他如今竟觉得她这样平常说话,都是想要骗他。

言玉抬手命人撤出合上门,坐在了床边:“对。”

崔季明抬头:“我杀了李治平,算不算为你解决了一桩心事。算来你不该这样对我。”

言玉道:“算是。不过李党的实力,不是系在李治平一人身上,李家有多少子嗣宗亲,依然势力难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