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该是敌人……”

方净尘下定决心，缓缓抬头看去，撞进一双装着一如往昔的笑意的眼眸。

原来一切都是幻觉。

方净尘再也忍不住泪水，一把抱住了孟别枝。

孟别枝轻轻回抱住他，“我们从不是彼此的敌人。”

Chapter66.命途终章

“你们能不能把我放在眼里啊？”林辰阳看不下去，出言打断他们的话。

“你第一天知道我不把你放在眼里？”孟别枝嘲讽道，“即使敌众我寡……你的威慑力也还是很小啊。”

柳絮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小声对其余三人说：“在这里和他僵持着并非明智之举。

“我明白了。”越祺轻声道，接着递给柳絮一把折叠刀，“接下来，我们都要保持理智，明白吗？”

江怀湘问道：“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办？学长和叶明馥的下落尚未可知……”

越祺看向他，眼中隐有决绝，“听我的，阿湘。你和他们三个先走，我留下来和他周旋，这是最好的办法。”

“我不可能……”

后颈处骤然传来一阵刺痛，江怀湘的话滞在喉中。

彻底陷入黑暗前，他看到的是越祺含着微光的眼眸。

可惜这一次，爱意给他带来的只有冰冷。

约定好要一起做的一百件事依旧没有做完，在折好的星星上许下的愿望仍未实现。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好好告别。

终章的分别，兴许是命运使然。

只是他无法接受，最终陨落的会是太阳。

即使过了很久，他依然记得，他曾从贪恋的温暖中抽身而出，看着越祺问：“阿祺，你喜欢的……是怎样的我？”

越祺没有丝毫犹豫，“只是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只要你是江怀湘。”

江怀湘轻声笑笑，视线往远处飘去。

那时一切安定，少有意外，可他突然觉得很累很累，在圆满的结局里，他觉得自己坠入了深渊。

因为他明白自己陪不了越祺太久。

这种无力与疲倦该怎么消减。

他不知道，也无法询问除了云渺和谢戚霜之外的人，可他明白他已经麻烦了他们太多。

“可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怎么办呢？”江怀湘抬头，再次看向越祺，目光澄澈。

“那我带你走，我带你找到自己。”越祺回看他，“你想去哪里，只要你愿意，我都陪着你。”

江怀湘叹气，“可我累了。”

“阿祺，你曾跟我说过，不要哀叹命运的不幸。可我发现，我看不见命运之幸处。只有你在的时候……只有你。你是个很好的人，可我……”

“你也是个很好的人，阿湘。”越祺打断他的话。

他守护了江念珩多年的心血。

他握住了高中时陷入困境的陈昭清的手，将他拽出黑暗。

他拯救了曾孤身一人在角落舔舐伤口的岑渡。

他抱住了羽翼还未丰满但不得不成长起来的越寻。

……

而越祺，抚平了他皱起的眉，填满了他生命中的所有空缺，掩盖了他命运中的一切不幸。

越祺一直呵护着他，狂风暴雨来时一直站在他面前。

他说了很多次离不开江怀湘，却又告诉江怀湘自己要独立的活着，不要被一个人无下限地牵绊。

当时他说了什么，他记不太清了。

或许是流着泪对越祺说：“我们能不能永远不分开？”

-

烈酒入喉时，江怀湘有些恍惚。

过往一切好像都只是一场美好的梦，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无人疼爱，更无人在意。

眼前再次出现越祺满身鲜血的情景，他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将酒瓶丢弃，他走到一家花店外，轻声询问：“您好，现在在营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