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他不明白，付出就是误会。”

音符于指尖飞速跳跃，云渺能感受到岑渡此刻的焦躁。

零点的钟声响起，整个酒吧陷入一片寂静。

灯光明灭间，枪口对准了谢榆雪。

谢榆雪的视线在岑渡和云渺之间来回打转，“你们兄弟俩玩我是吧？”

岑渡将手上的枪丢给云渺后，又走回钢琴旁，从底下拿出了另一把手枪。

局势在一瞬之间发生改变，柳絮靠着吧台，笑着对云渺举起酒杯。

“你们早就把人调过来了？”谢榆雪问。

云渺不答，向后退去，在走到柳絮身边时放下枪压低声音说：“阿絮，那份资料也不在他们手上。”

“那还会在哪呢？”柳絮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岑渡。

“当年让他带回去的资料本就是不全的，我……”

柳絮忽然往后看了一眼，皱眉道：“岑渡，你是鬼啊？”

“我们聊聊吧，哥。”

柳絮摸向腿侧绑着的暗器，“你可别恩将仇报啊，你哥下令让我们的人不用防着你，不是为了让你这样拿枪指着他的。”

“阿絮，不用担心，我跟他说，你去干别的事吧。”

“行啊。”柳絮站直身子，边朝台上看去边感叹道，“家事果然不好掺和，那陈昭清，我们俩也聊聊吧。”

云渺跟着岑渡坐下，率先开口：“想聊些什么？”

“哥哥，我听话吗？”

云渺原本想好的话术在这一刻显得可笑又虚伪，多年来筑起的防线被岑渡轻飘飘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攻陷，他几乎是瞬间就落下泪来。

“你很听话，是我不是个好哥哥。”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为什么你的计划从来不让我知道？“岑渡冷静地说，“我早就长大了，阿渺。”

云渺情绪蓦然激动，“可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是个孩子！这几年我给你创造了多少离开的机会，你为什么还要待在这儿？”

“因为你还在这里。”

他没有去深想云渺的话，只是本能地说出了心中所想。

“你和柳絮背叛了组织，后来你连我……也不要了。”说到最后，岑渡的声音轻得几近湮灭在偶有的风里。

“我不知道你到底误会了我多少，但岑渡，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岑渡突然朝云渺身后连开几枪，门口附近的几个人应声倒地，酒吧内惊呼声四起，岑渡却连神情都没变，只动作缓慢地擦着手枪，轻声说：“你说，我在听。”

云渺一眼便认出被岑渡射杀的是自己队里的人，站起身问道：“岑渡，你要是这样做，我们还有谈的必要吗？”

“看来哥哥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骗过我。”

“你听好了，岑渡。”云渺怒极反笑，“基地的爆炸并非我的手笔，我还没有蠢到还没出去就引爆那里，这点你信不信由你，你大可以拿着你手上那把枪去指着陈昭清威胁他告诉你真相。还有你在西城区躲躲藏藏了这些年活到了现在，你以为是上天眷顾还是有其他人在护着你？”

柳絮从舞台上跳下来，笑着说：“我和陈昭清中场休息，来你俩这参个战。队长，怎么不讲讲那个雨夜？”

身后脚步声急促，云渺不敢回头，在巷子中穿梭。

他在心里小心地倒数，用时间来推测岑渡现在逃到了哪里。

体力迟早会耗尽，可他并不太害怕，大概是因为在离开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是一个死局。

刚经过前方拐角，他便被一颗子弹射中了右肩。

穿透血肉的疼痛应当是难以忍受的，但他明白他必须继续往前走。

不远处的后街传来一阵骚动，他没有犹豫，朝那处奔去。

后街想杀他的人只会更多，负伤的他去向那处无异于自投罗网，可岑渡在那里。

他捂着伤口，将痛呼压在喉间，在转角处偷袭了一名敌人，抢到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