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萧再望去,又见这人恢复了原先的模样……不对,这人原先的性格是如何的?回忆中他勤勤恳恳练剑,初见时他如狗崽子一般,现在……
容萧似乎从没看清过这人。
原书中,因为女主最后将会统一五国,开创太平盛世,所以封御青这位百战百胜的敌军将领必然会被剧情安排走向以至于不得善终。
这夜的容萧没睡,直愣愣地看着篷顶,他今天心慌得很,深夜寂静,一声吼叫划破长空。
容萧猛地坐起来,听着外面“走水了”的喊叫,他立刻穿上了衣服,然后又停住了。
要去干嘛呢?他不是早就心中有数吗?
在位面之女的光环之下,敌国那愚蠢的疑心病皇帝与深得民心的大将军,只有鸟尽弓藏后国破家亡这一种结局。
封御青为什么不反,容萧从不知道自己还将这人教成了一个愚忠的性子。
外面月正圆着,下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容萧闭着眼睛,沉默数息之后,他松开纠结的眉心。他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人冷漠地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趁着混乱,身披夜色向军营外走去。
此时的封御青深处一片茫茫大火之中,外面的喧嚣似乎与他无关。他坐在木椅上,右手提着一壶酒,左手撑着头,长鸣被他放在身前的案几上。
他也不喝酒,就这么怔怔王者熊熊烈火,像是透着炽热的火光去找寻谁的身影。
但那人不会来。
意识到这一点,封御青拽紧了坛口,颇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
他一直嗜酒如命,多年的军中生活将他打磨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唯二没有舍去的仅有这酒,和那人。
师父。
黑烟将他熏得眼前发黑,封御青垂着头,意识渐渐模糊。
瞧,他都出现幻觉了,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披着棉被闯入。
那人穿着少见的红衣,在在一片橙红中也是独一档的惊艳。
容萧看着椅子上一幅求死模样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好好的么?自己不出去,非要被烧成木炭才罢休?”
椅子上的人震惊地睁开眼,黑眸像是被逐渐点亮的星子:“师,父……”
容萧没有废话,上前就要架着封御青离开火场。
封御青只是抓着容萧的手:“您当年驱赶我们出府,是不是预感到一直刚正不阿的容侍郎已经成为了皇上的眼中钉?放我们出府保平安。”
“现在都什么时候,你还在问我无关紧要的事情?”容萧怒。
“您不回答我也知道,事实就是那样,我刚刚被半死不活的时候突然想通的。”见容萧还要带自己走,封御青淡淡一笑,“我的命早就因为药物而被掌控在皇帝手中了。”
“就算逃出去,没有持续性的解药,我依旧会一命呜呼。可若是不服下那个药,我就没法取得皇帝的信任,也就到不了当下的位子。”
容萧停下了,看向封御青。
“你知道白砚吧?他是皇上的眼睛,也是每个月固定给我解药的人,但他最近不在了。”
“真的好烦失信的人啊,那昏庸的老东西,本来答应这是我的最后一场战,我还以为我可以与你双宿双栖了呢,师父。没想到真的是最后一战,因为死人无法在打仗。”
“至于这把火,”说到这儿,封御青顿了顿,“应该是岸汀的杰作吧,我的官职已经压了他很久了,导致我都快忘了这人争权夺利的本性了。”
“杀了我,他就可以接替我的位置了,真是一手好算盘。”
听到封御青嘴里冒出一个无比耳熟的名字,容萧有点迷茫,自己好像确实一直看不透那位小徒弟。
封御青想办法将容萧往外推:“活下去,为了我不值得,出了军营找个女……罢了,我没那么心胸宽广。”
“出去之后,与我冥婚。”封御青幽深的目光觑着容萧,“若你不肯,我即使下了地狱,也会爬回来纠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