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言善辩的总统先生顿了几秒,才语气生硬地说:“他都多大了,这点事还能想不清楚吗?在媒体上闹出这种事情来,我说几句,他还跟我顶嘴。”

“他才二十几岁,又在热恋中,年轻人一时激情、忘乎所以,不是很正常?”兰德温声说道,“你这样的态度,对解决问题有什么用?”

“二十多岁也不小了,这种事早就该想清楚,而不是被一时上头的感情牵着鼻子走。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才十八岁,你都能想得那么明白……”克莱蒙斯并不接受妻子的说法。

兰德抬起眼,望着丈夫:“我那时候不一样,我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来墨菲斯的。但艾格伯特不需要。他什么都有,不需要别人帮他实现什么,所以他不会像我那样考虑。”

妻子的一句话把克莱蒙斯的思绪拉回初遇的那个夜晚。基于联姻的前提、了解过对方雄厚的家庭实力,他抱着试试的想法去参加那场宴会,谁知会对一个十八岁的斯拉诺Omega一见钟情,谁知他遇到的真是自己的一生挚爱。

脑子里浮现出那天晚上兰德的样子,时隔三十年,兰德当时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都依然如此清晰,就像一段反复播放过无数遍的录像,没有任何细节变模糊。他忽然有些感慨,心绪没由来地产生了一些波动,抱着妻子的手用力收紧。

“在同样的年纪,你比他更理性、更强悍,所以才能为了实现心中目标,一直维持着我们的婚姻、留在墨菲斯。否则,我恐怕都无法……”声音低沉到微微颤动,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完,而是转言感叹,“他在三个孩子里最像你,我也最不放心。不是说担心他过得不好,我只是不想他也碰到一个……一个不是那么好的人。”

他总觉得,他和兰德的孩子就该配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艾格伯特的五官看上去比兰德锐利一些,灰绿色的眼睛却比兰德的更加柔媚,自从分化成Omega后,身边的追求者就络绎不绝。他警惕地替儿子隔绝所有Alpha,避免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接近艾格伯特,却没想到防住了一水虎视眈眈的Alpha,反倒让一个Beta成了漏网之鱼。

即使对方自身再优秀,一个在戒毒所的父亲,一个欠下一大堆赌债的母亲,这样的家庭,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虽然他和兰德有的是手段,可以无声无息地替孩子解决问题,但那些糟糕的事情,或者说可以预见的糟糕的可能,是艾格伯特本来不需要经历的,因为选择了那样一个人,人生中才会出现那种可能。就像当年的兰德,如果不是来到墨菲斯、选择和他在一起,感情的道路上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磋磨和困苦。

怀里的妻子并没有反驳他的话,他却继续问道:“如果你当年一开始就知道我的家庭是那样的,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不会。”兰德毫不避讳地坦诚回答,“与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无关,先入为主的印象会让我直接剔除这样的选项。只不过,你家里的状况,我是和你在一起之后才知道的。当时的我在热恋中,主观情感战胜了理性,根本没考虑过放弃,而是选择继续和你走下去。不过也正因如此,我们才有今天,我才能真的实现当初的愿望。”

克莱蒙斯心里对这样的答案早有预判,他们都不是脆弱的人,没必要在这些事情上为了体恤对方的感情而说假话。他原本还想问妻子,在他们的婚姻过程中是不是真的有过离开的念头,现在他又不想知道了。答案显而易见,他只是不想听。

“兰德啊……”他喊了声妻子的名字,但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吻上对方的嘴唇。

在唇舌相交的瞬间,他才感到心口剧烈的疼痛舒缓了许多,鲜活的气流重新注入闷钝的胸膛里,他得以喘息,得以放心地拥抱他的妻子。兰德一直没说话,而是抬手抚摸他的后颈,像是安抚,又像是提醒他,此时此刻的他们依然好好地在一起。

吻着吻着,他顺势想把妻子压倒在沙发上,却被兰德抵住胸口。

“去床上。”他的妻子这么说。他听话地把兰德打横抱起,边和对方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