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进行到这一步,跟在两人身后的两位摄影师都有些不敢再录,两人迷茫地相互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寂寞苦涩。

“不行也得行。小黎微,世间就是如此险恶的。”

水萦鱼不再与黎微多说,撒开她的手抬脚便往里迈,迈过矮矮的门槛,与和蔼相迎的老人打招呼,说两人就在这里住下了,一间房间就好,她们是一家人。

节目开始录制到这里,她便完全不再隐瞒两人的关系,完全将她们腻歪的相处方式大方地展现在镜头面前,没有一点夸张,但也毫不收敛。

这样一来,即使不明确指出两人的关系,但大家也都差不多能够确认。

毕竟就算炒cp,也不可能一边只要一间房,一边神色自若地说我们是一家的。

就像面对大众揽着自己的伴侣公然前往酒店前台开房一般,暧昧亲密的关系呼之欲出。

黎微快步走进来乖顺地站在水萦鱼身边,就像一条忠心耿耿的护卫犬。

水萦鱼拿了老人递来的门钥匙便往楼上走。

“黎微,我累了,你去帮着做事,我上楼睡一会儿。”

怀孕以后一到晴朗的下午她就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睛,即使正在录制节目也提不起精神。

黎微赶紧跟着她上楼,先帮她整理床铺,再把行李都搬上来收整好。

房间里没有监控,两人可以进行一些私密的对话。

水萦鱼窝在床上皱着眉,黎微关切道:“肚子不舒服吗?”

水萦鱼摇了摇头,“腰酸。”

“怎么腰酸了?”黎微凑上来伸出手为她打着圈揉腰,手法相当娴熟。

“坐这么久的车,黎微,我想吐。”

水萦鱼难受地往边上倒,黎微赶紧将她扶住,又手忙脚乱地拨来垃圾桶放到跟前。

可惜水萦鱼对着垃圾桶干呕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脸色又青又白,憔悴得吓人。

正在黎微担忧之时,外面响起敲门声,水萦鱼推她让她去开门,自己逃避地躲进被子里,防止被外人瞧见自己现在这副不太好看的模样。

跛脚的老人站在门口朝她笑,怀里抱着几个暖水袋,红红绿绿的配色,就只是乡下最普通的那种,看数量应该把家里所有的暖水袋都拿了出来。

老人没多说,只笑着把暖水袋全塞进黎微手里,刚灌的热水。

这时候其实不应该笑,但老人一直在笑,于是黎微也就跟着笑了笑,生涩地道了声谢。

她以前很少站在这种角度接受陌生长辈的善意,曾经她也在这样的阶层摸爬滚打过,大家妒忌她的样貌,嫌恶她的身世,将她视作小孩中最肮脏桀骜的那一类,就像是街头无所事事整日乱晃的混混。

她以前很少得到陌生长辈的好脸色,乍然撞上如此情景,一时间觉得新奇,又有些隐约的受宠若惊。

像是这一切都是水萦鱼为她带来的,这所有幸福的一切都基于水萦鱼本身的存在而存在。

她这么想着,心中难掩的情绪不免表现在脸上。

水萦鱼见她抱着堆花花绿绿的热水袋,脸上表情像是要哭了似的,既觉得好笑,又有点心疼。

“黎微,你干嘛这副表情。”

黎微闷闷地“嗯”了一声,埋着脑袋在她床边坐下,像真是要哭了一样。

“黎微,你怎么回事,明明是我怀孕,怎么你这段时间比我还矫情。”

水萦鱼把她拉进被窝里,四肢缠上来将她抱住,“小黎微,你怎么比孕妇还多愁善感?嗯?”

黎微听着自己耳边那声又低又沉又气息绵绵的“嗯”,脑袋嗡地一下宕了机,只呆呆僵着身体,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哭也忘了哭,只觉得这时候的鱼鱼真是美到了极致,没人再能比现在的她还要美丽动人。

“信息素。”水萦鱼用命令的口吻向她说道,实际却还是带了点安慰的意思,“别急着哭了黎微,放点信息素。”

她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