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很爱水浅,她生下了我,即使爱到那时候已经变了。”

“但总有一些东西不会改变。”

就像自古更迭的朝代,自虞唐夏商起,一直到现在,过往的辉煌或是别的什么全都消散在历史云烟中,但他们总留了点无法磨灭的痕迹。

不仅仅是绝望。

“我也不知道自己说这些话到底有什么意义。”水萦鱼说,“但我和慕念一样,也不愿意听从旁人消极的建议。”

“黎微,难受的人不是你,未来或许会因此丢掉性命的人也不是你,你在害怕什么?”

她这么问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黎微往前迈近一步,沉默地环抱住眼前的omega。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水萦鱼却在被她抱住的同时感受到了深深的依恋与无助。

还有许多许多,多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

她想到不久前江进的那一番话。

黎微需要她,等同于爱、等同于生命的一种特别的需求。

她不应该用对正常人的要求来衡量黎微的表现。

黎微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小心谨慎的呼吸扑在脖颈的皮肤之上,

“黎微。”她放轻声音询问地唤道。

黎微小声地“嗯”了一声。

“别怕,好吗。”

“嗯。”

“我不会死的。”她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如果你需要我的话。”

黎微立马小声地说:“我需要你。”

委委屈屈的语调,好像这会儿水萦鱼才是alpha,而她只是一个柔弱娇软的omega。

“那就这样了。”水萦鱼拍拍她的背,“我们回去吃饭,好吗。”

黎微小声地“嗯”了一声,但没立刻动作。

“黎微。”水萦鱼用无奈的语气唤道,“我饿了。”

黎微慢吞吞地将她放开,委委屈屈地低着脑袋。

“要牵手吗。”水萦鱼哄小孩一样问她。

她点点头,伸手被水萦鱼牵住。

两人走到一半,刚要迈进门槛,水萦鱼忽然停下来,于是黎微也跟着停下来。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缘由地笑起来,扭头与黎微对视,“我们真是两个怪物。”

“怪物”这个词明明是贬义的,原本由肖飒说出来也是贬义的用法,现在到了水萦鱼这里却变成了情话一般的自我描述。

坐在饭桌前的小男孩听到这个字眼,几乎在同时转过头来盯着说出这话的水萦鱼。

水萦鱼对此同样有所察觉,分出神用余光看到对方。

穿着褪色童装的瘦小男孩,一双木楞的眼里潜藏着璞玉一般蒙尘的光,平白让人想到电视剧里常演的枭雄,征战沙场杀人无数,年幼的枭雄或许就是这样。

冰冷无情的未来蕴含在弱小普通的身躯里。

水萦鱼面不改色地挪开目光,神色自若地拉着黎微进门。

刚才还没来得及端上桌的腐乳被小男孩夹去只剩了个空盘,水萦鱼微笑着同老伯道了几句抱歉,说得老人再次手足无措地连忙摆手。

表面和谐的一顿晚餐,众人各自怀有各自的想法,却都一致保持着缄默。

唯一乐呵呵毫无想法的人大概只有饭后与黎微抢着洗碗的老伯。

“张叔,您让她洗。”水萦鱼在一旁劝道,“一点小事。”

老伯拘谨又讨好地笑笑,依着她的指示把碗筷放下。

两人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意摄影机都记录了些什么下来,关于她们关系的踪影,还是别的暧昧举动。

反正找着机会也得说,她俩的综艺体验就和玩一样,一个什么活动都不参加,另一个什么活动都拿第一。

水萦鱼饭后独自来到后院消食,院子不大,养了一群鸡,有母鸡也有公鸡,因为现在还是春天,较冷的春天,空气冷冷的,禽类异味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