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失望地“啊”了一声,陆陆续续从她身边散开,只剩下最开始那个omega依旧站在床边。

“需要帮忙吗?”

水萦鱼摇了摇头,“谢谢。”

她此时的心情寡淡得像一张白纸,没有恼怒,也没有慌张,不管是对护士的那一番话,还是众人作鸟兽散一般的态度。

她试着分析自己与黎微的关系。

她需要黎微的信息素,用来保住这个孩子。

而黎微不想要这个孩子。

棘手的局面,就像一团紧紧纠缠在一起的线,似乎再没有理清楚相互分开的可能。

水萦鱼掀开被子,原本的衣服被换成了病号服,蓝白条纹,或许是为了方便检查身体,薄薄的一套,由细瘦的脊骨单薄地撑起,显出几分病态的柔美。

她扶着床边的围栏站起来,浑身四肢一阵一阵泛凉,力气稀薄得仿佛浑浊河水里的空气。

身体每一处都在泛疼,特别是下腹,坠坠地疼。

她拿上手机给黎微打了个电话。因为实在疼得走不动路,她又坐回了床上,手机放在大腿上。

她低着头凝视着显示正在拨号中的界面。

隔壁床的omega好奇地与她一同等待。

漫长的铃声,前段时间最火的流行乐曲,耳熟能详,此时并没有听到最后结尾的需要。

无人接听。

“你alpha?”omega安慰道,“可能在忙工作,暂时没注意到。”

“需不需要让我家的帮你下去缴费?”

“嗯。”水萦鱼平淡地收起手机,“不用。”

她一个人足够做这些事情。

刚才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试试黎微的态度。

既然对方连电话都不愿意接,那也没继续试探的必要。

她歇了一会儿站起来慢吞吞地往外走,金属的门把手是冰冷的,拧动需要一些力气,或许因为其内部的腐朽。

不过无所谓,水萦鱼推开门扶着墙走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在走廊里,孕检的住院的,各式各样。

这家医院的装修上了年纪,老旧狭窄的老式走廊,无限放大喧闹与拥挤。

一双双浑浊空洞的眼睛,衣着整洁却依旧给人鲜血淋漓的惨淡感受。

他们与水萦鱼擦肩而过,暂时没人认出她来,大概因为她此时的模样太过憔悴,与原本总是光鲜亮丽的明亮形象不符。

腹部持续地往外蔓延疼痛,她以为自己能够忍耐,身体能够忍耐,可心里无时不在为肚子里的孩子感到担忧。

于是她很快放弃往前,在走廊的长椅上找了个空位,扶着扶手慢吞吞地坐下,然后埋下脑袋,目光轻轻落在小腹,相比原本的淡漠柔和了许多。

她把手也搭上去,让人心安的隆起,充实地盈满手心的纹路,小小的一团,暖乎乎的很可爱。

“宝贝。”她牵着嘴角安抚地笑了笑,“别怕。”

“没有关系的。”

她以前也总爱和黎微这么说,说“不用害怕”“没有关系”。

但是现在似乎不用再说这种话了。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孤零零地坐在老旧医院喧闹走廊的长椅上,再没有能够依靠的人。

混乱的思绪,在脑袋里搅成一团浆糊,她也想逃避现实,但最后依旧得打起精神面对困难。

因为现在她不完全只是一个人,还有肚子里的小孩,可怜的小孩,她只能依靠她的母亲。

水萦鱼现在想做的只有回到床上,好好地躺着,缓过这一阵由大脑认定为危机的疼痛,然后好好地睡上一觉,或许情况就能有所好转。

可现实永远不如梦想的那般美好。

现在等着她去做的事情有许多,下到一楼缴费窗口缴费,能够承担的费用,不管多么昂贵,她有很多钱。

金钱从她出生开始就不是她需要担忧的事情,在许许多多形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