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其实一直没去办理离婚,慕念身上还有她们相遇第一天留下的永久标记,到现在也还没有洗去。
所以水浅现在到底还爱不爱慕念,或许就连水浅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是她的生活让她脱离俗流,她就只能将自己所有的情绪所有的精力放到工作上来。
“阿浅。”慕念小声地唤道。
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低地的轻唤也是弱弱的,有点逆来顺受的感觉。
水浅沉默了一小会儿,而后声音稍微变了变,变得温柔了一点,极其轻微的变化,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找我什么事?”
澈澈的冷淡少年音,慕念不自觉想起她们曾经在一起时的种种甜蜜。
慕念不敢第一时间将孩子出生的事情告诉对方,只能先说点别的试探试探水浅的态度。
“我昨天给你打了好多电话。”她有点委屈地说,“你都没有接。”
水浅再次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歉道:“抱歉,昨天在开会。”
慕念心下一松,她的态度好像比起之前缓和了许多,没有那么冷得让人心疼。
“开了一整天的会吗?”慕念问。
“嗯。”水浅平静地回答,“一直在开会,我们要收购大批企业,最近很忙。”
“很忙吗。”慕念不懂她的那些与企业有关的事情,“阿浅累不累?”
她们似乎都还没有发现,两人的相处有些曾经的甜蜜感觉了,慕念自然而然地就问出了这句“累不累”。
而水浅自然而然地回答:“不累。”
“不算很累。”
“念念。”
她这么轻轻地唤了一声以后忽然沉默了。
这是她与慕念许多天以后第一次叫对方“念念”。
以前她们还很亲密的时候,慕念叫她“阿浅”,她叫慕念“念念”。
后来水浅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摒弃了“念念”这个词,冰冷地叫她“慕念”。
刻意不带任何情绪的称呼。
慕念忽然就哭了起来,断断续续的哭声落到水浅耳朵里。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这时候的她坐在高档写字楼最顶层的办公室里,一整层楼都是她的办公室,她坐在办公椅上,身旁是一整块玻璃砌成的落地窗。
她将目光延展到窗外,随意一眼就能俯视整个城市。
偌大的繁华都市,都在她的掌握之下。
这种感觉她说不上喜欢,却没有更多选择的机会,因为她这样惹得众人羡慕的出生,她只能放弃所有的儿女情长。
她原本也不太理解,可是这样柔软的慕念,总能消磨她所有身为少年人该有的锐气,不自觉便沉迷在温柔的美人乡,然后一事无成,甚至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她不能这么做,她应该更加冷漠,更加无情,将一切的惫怠抛到身后。
就像学校永远不会允许备战高考的学生们陷入恋爱。
她的本意也不是这样的,可是身不由己这个词早被深深地刻进了她的人生中。
在她沉默自省的这段时间里,慕念哭着说:“我们的女儿昨天出生了。”
“在晚上三点,她好可爱,眼睛很大。”
“阿浅,你要不要来看看我们。”
“我们在医院,宝宝还要在保温箱里待一段时间。我现在看不到宝宝,我,我一个人,没有人陪我。”
慕念抽噎道:“你可不可以来陪陪我,我,我........”
她一个劲地吸鼻子,鼻子酸得发疼,眼泪砸落在被子上、手背上,还有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屏幕。
黑白的字迹被泪珠放大,让粗糙的细节更加明显。
她以为水浅重新变得温柔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漠,所以才敢这么哭出声音来。
然而水浅冷冷地说:“我没空。”
态度的骤然改变让慕念愣了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