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黎微回答,“每一次都一个人过。”

“以前怎么不想着找一个能陪着吃饭的omega或者beta。”

“因为以前运气不好。”黎微说。

“没遇到合适的?”水萦鱼问。

“嗯。”黎微说,“没遇到鱼鱼。”

水萦鱼不太相信地轻笑一声,带点轻视的感觉。

“只喜欢过我一个人?”

“嗯。”黎微乖顺地点点头。

“以前就没喜欢过别的人?以前没喜欢的人?”

“有。”黎微坦诚道,“以前就有喜欢的人。”

水萦鱼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以前就一直喜欢鱼鱼,特别特别喜欢鱼鱼。”

“一直喜欢到现在?”

“一直喜欢到现在,还是特别特别喜欢。”

“可我们以前不认识。”水萦鱼怎么也想不起来任何与黎微有关的幼时记忆。

“以前我们是不认识的。”她确认地重复道。

“嗯,以前鱼鱼不认识我,以前我还很普通。”黎微承认道,“但我很早以前就认识鱼鱼了。”

“通过电视?”

“差不多,是一本杂志,摆在学校门口报刊最显眼的位置,白色的硬质封面,上面是你的照片。”

那是一个冬天,她读书读得头晕脑胀,白天两顿饭一顿大白饭就免费汤,另一顿还是大白饭就免费汤。

晚上放了学饥肠辘辘地路过报刊,看到水萦鱼那么年轻稚嫩的灿烂笑脸,她却一眼笃定这是个与她一样的女孩。

满心满腔的烦恼不知道该向谁诉说,满心满腔的孤独不知道该与谁分担。

她买下了那份杂志,每天背在包里,放在桌上。

班里的同学说她在做白日梦,那可是大明星诶,大明星都只是活在电视里的,和普通人不一样。

她从来不爱搭理旁人的挖苦,她的身边充斥着各种挖苦。

水萦鱼拍过的杂志封面多得连她自己都数不清楚,她不知道黎微说的是哪一个。

“后来知道我们是一样的年纪。忽然觉得特别不可思议。”

黎微说,用的是隐隐约约有些落寞的语调,“原来这世上人与人真有这么大的差别。”

“我们没有差别。”水萦鱼说,“抛开旁人加予的评论,我们阴差阳错地碰到一起,因为从未有过的惺惺相惜相互吸引。”

她以为她们是这样的。

“说不上阴差阳错。”黎微说,“是我刻意追求。”

水萦鱼停下筷子,饶有趣味地问:“怎么刻意?”

“该怎么解释。”黎微深吸一口气,停下手里的筷子,“如果要解释清楚,就只能坦白。”

“坦白?”

“坦白所有事情。”

“做好了准备?”水萦鱼问。

“还没有。”黎微说,“不堪到难以启齿的命运,还没做好说出来的准备。”

“那就不说。”

-

水萦鱼没去强迫黎微坦白,但即使她尽力做出无所谓的释然模样,心里依旧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些隔阂。

就像自己的所有物,忽然某天发现其上面有些属于别人的痕迹,她主动去问,对方却遮遮掩掩地不愿意说。

她其实能够接受结果,也能接受隐瞒,但她说不清楚自己的偏好,她大概是不喜欢忤逆的,就和她的母亲慕念一样,她不愿意受到忤逆,任何程度,任何性质。

水萦鱼让黎微留下来一起过完这个新年,黎微红着脸说还有公务要处理,今晚过不了。

又是忤逆。

可是新婚燕尔是她说的,拒绝omega主动邀请的也是她。

“今晚就要走?”

“现在就得走了。”黎微帮着把碗筷餐盘收进厨房洗干净。

“然后呢。”

“我会很快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