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慷慨的亲戚,没有亲近的朋友,大家厌恶我是小三,连房东也要蛮不讲理地把我赶走。”
楚礼抬起眼,动容地问她:“所以小鱼,你为什么要帮我。”
水萦鱼还是准备搬出那一套说辞,她肚子里是她的曾孙,她要利用她的曾孙对付水家,作为补偿,顺道给她这些优待。
“不仅因为这些。”楚礼直直地望着她,很温柔很柔软的目光,像是她曾经从没遇见过的知心姐姐,恰好补上了一直空着的位置。
“还有别的原因。”水萦鱼垂眸道,“我不想说。”
“能够猜到。不想说就不用说。”楚礼安抚地拍拍她的背,“没关系的。”
她不想说的那些原因,解释起来其实并不困难,她站在医院门口看到楚礼无助的身影,就像是看到了一直以来孤立无援的自己。
她想要伸出援手,就像帮助自己一样,找一些蹩脚的理由,给出完全不对等的帮助。
“我会利用你的小孩。”水萦鱼重复问道,“这点真的没关系?”
楚礼笑了笑,安慰的温柔笑容,“没事的。”
她抚了抚隆起的肚子,饱满的线条像是被风吹得鼓起的白色船帆,和煦的阳光落在帆上,她弯着眼睛笑。
“其实我也只是在为帮不了小鱼更多感到愧疚。”
“现在的状况已经成了定局。”
水萦鱼靠在沙发里蜷曲着双腿,懒懒地点头认同,“所以没什么好愧疚的。各取所需而已。”
她在隔壁别墅和楚礼一起待了一会儿,本想着帮忙整理一下房间,但因为身体实在不太舒服,而楚礼又不愿意累着她,于是被哄着劝着早早回了家。
此时已经到了傍晚,六七点天快黑的样子,她站在客厅中央,没开灯,借着黄昏那点从窗户窗帘缝隙投进来的光,看起此刻昏暗的周遭。
空无一人的寂寥,连个能动的活物都没有,她听到滋滋的电流声,埋在地板底下,埋在头顶的天花板上,混合她的呼吸声,奏出一段并不美妙的乐章。
她把装着药的塑料袋扔茶几上,慢吞吞地倒进沙发里,因为沉寂下来的四周,肢体的不适愈发明显,发凉的四肢,后背不住往外渗虚汗,包裹肌肤的衣料根本留不住几分温度,她感觉自己浑身冷冰冰的,像是要死了一样。
她往后仰着靠在沙发背上,懒洋洋的短暂舒适从脊柱往上蔓延。
她看到天花板,桌上的玻璃杯反射的浅彩色光影映在天花板上,挺漂亮的。
她拿起手机,划开与黎微的聊天框,最近的消息停留在两周前,黎微说马上上飞机了,她说,一路平安。
一路平安。她很少用这个词,很少遇见能够用上这个词的情况。
一路平安后面没有别的消息,她与黎微断了联系,像是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完完全全失去了沟通的渠道。
所以黎微不会知道,她现在已经有了她们的小孩,脆弱的小孩在她的肚子里并不乖巧,她被闹得很累,很累很累,而这样疲惫她甚至不知道该与谁诉说,除了黎微,好像再没别人可以分享。
水萦鱼疲惫地放下手机,没有暖气的客厅一阵一阵卷起冷风,她闭上眼睛放空思绪,时间慢慢地走,困意入侵模糊的意识,身体变得沉重,她放任这样的沉重蔓延。
嘟
嘟
短暂的振动,她倏地睁开眼睛,左手撑着身体,右手摸索着接听电话,甚至来不及看一眼来电显示。
她以为这是黎微,因为她正想到黎微。
“喂,小鱼,在干嘛?”
是慕念。
“在家里,什么也没做。”
慕念听起来心情挺不错的,水萦鱼潜意识里因此松了一口气,即使她已经过了那个努力讨好母亲的年纪。
“这周六小鱼有没有空?”
本来是没空的,最近一个周都没空,张娅看她身体确实虚弱,特意给她推了所有应酬,至少这个周可以完完全全拿来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