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屠安站起身来,与她面对面。
他低着头,垂在身侧的双手握了握,最后,扶着她的双肩,使得她抬头盯着他。
他现在没心思与她确认落水是否真假,只在意一点。“你……不愿嫁我?”
苗苗眼睑微垂,立在身侧的手指尖微颤。
“我不想你违了你的心意。”这话没说不愿,也没说愿意。
屠安只以为她是愿意,却始终顾虑。
“你不是我,怎会觉得我要聘你,便是违了我的心意?”
这话苗苗睫毛微颤,突然想问他之前为何拒绝。
他的手一直扶着她的肩,那微颤的睫毛,那双映着清泉的眸子,屠安轻叹一声,
“男女婚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二人却与旁人有差,无父母做主,婚事便是我二人的你情我愿了。”
“你也应该知晓,从前也有媒婆与我做媒都未有结果,皆因我脸上这道疤,很难让人接受。”
话到这里,屠安颇为紧张的问。
“这疤,你怕吗?”
虽然先前赵妹子与她的话,他瞧见了,他依旧想听她亲口的答案。
苗苗怕吗?
“不……”她摇头。
她不怕的,怕的话她一开始就不会在媒婆提的时候含蓄应了。
握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呼吸都短促了不少。
屠安心中腾升起的愉悦令他眉眼都柔了下来,那狰狞的疤痕瞧着都没那般可怖了。
他喉结滚动,言语斟酌,与她解释。
“你是我拒的第一个姑娘,并非我对你不满意,是你还太小,便是议亲也不着急,过两年也是无妨的,那时你还能有旁的选择。”
“而我不仅脸上有疤,也大你许多,这便是拒你的原因。”
她刚十五岁,还小,他却二十一二了,他们年龄相差六岁,她能选个身体健康的为她挡风遮雨。
他身患有疾,这耳疾伴随他多年,这辈子只怕都不会好了,他不想委屈了她。
苗苗开始以为他是瞧不上自己,所以她拒了。
这番话,苗苗听了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得收拢,轻轻拽着自己的衣角。
原来,是她想左了。
“那后面你为何……”为何同意?
是因为她落水,除却责任,还有动容使然吗?觉得她的心意不忍辜负?
她没问完的话,屠安知道是什么。
他突然靠近一步,弯腰低头,与她平视。
两人只隔寸许,彼此之间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那么近,惹得苗苗双颊染上了粉,眼神慌乱游离。
这突然的羞涩模样,他屏着呼吸,喉头顿觉干涩,声音都哑了三分,
“今日我凶你,你怕吗?”在河边的时候,他气急对她失控的吼声,当时她言语都难成句。
“……”苗苗轻轻摇头。
今日,她被他凶了,当时她确实被他那模样吓了一跳。
但她当时发觉身后之人是他之后不知为何并不害怕。
她说不出话来,是因为紧张。
屠安哑着声。“我却是后怕,也恼你为何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
虽然,后面发觉今日之事是个误会,但当时的情形他生怕晚了一步。
话到这里,苗苗红着脸再次小声解释。
“我没有想不开。”
屠安轻轻点头,“我现在知道了,是我误会了。而你思虑的,也并非全是你以为的。”
“我不是一个冲动之人,今日请媒人来下聘定下婚期,是深思熟虑过的决定。”
“纵然先前我是因你落水心生愧疚,也恐以后你若嫁与旁人,若夫家知晓你落水之事,会心生芥蒂。”
“但之后想照顾你后半辈子却是从心底而生的念头。”
娶她,他是认真思虑过的。纵然现在心头担忧耳疾问题会被她发觉,他却无法再试想她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