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身后,还站着个年轻人。

裴云暎一身墨绿色暗花玄鹰纹案织锦公服,头戴官帽,身姿利落得如他腰间那柄漂亮的银焐刀,英气勃勃,锋利俊美,一眼望过去,实为出挑。

只一瞬,陆曈就明白,裴云暎是殿前司指挥使,凡有宴仪,自然该伴驾于梁明帝身侧,随护梁明帝安危。

正想着,胳膊被轻轻捅了一下。

陆曈回过头,林丹青朝远处长席努努嘴:“你看。”

陆曈顺着她目光看去,就见离高楼不远,长殿靠里处,端坐着一位年轻小姐,虽覆着面纱,仍不减雍容华贵,典雅芬芳,一瞧就身世不凡。

陆曈微顿。

戚华楹也来了。

水殿长席上,戚华楹端坐在戚玉台身侧,衣裙上大朵大朵牡丹繁丽耀眼,将她衬得也如这席上最亮眼的一点姝色,惹得远处男宾偷偷地往这头看来。

戚华楹不自在地蹙了蹙眉。

即便有面纱遮面,即便因戚清的关系,她的这处席间四周并无外人,只有戚玉台陪着,她仍觉得不适,不愿与这些鱼龙混杂的人同处一地,那些倾慕的眼神并不会令她得意,只让人徒增厌烦。

女子抬眸,高楼之上的人却自始至终未曾往这头看上一眼。

戚华楹眼里暗暗划过一丝失落。

她已看到了裴云暎。

这位裴殿帅伴驾今上左右,从他那个角度,应当很容易看到自己。

她今日特意盛装打扮,挑选的裙子华丽又端庄典雅,入席落座时,精心算好每一寸,好叫坐下来时,楼上那人恰好可以瞧见她侧影最美的一面。

如今或许并非因情所至,只是一点不甘心。从来只有她瞧不上别人的份,何来别人先瞧不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