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第八日,姬时语能下床了,她跛着鞋子坐在床头,有些新奇地?朝雕花木窗外?瞥了几眼?。

“萍柳,你说我的暗卫是两位女子?”

“是的,侯爷吩咐的。”

萍柳亦是后怕,她总会回想,愧疚之心压不住,那?日若是她会武,是不是就能保护小姐了?

“听说江公子自请去向夫人请罪了。”

萍亭给姬时语披上外?衫,怕她受凉,又?说:“夫人才?起意,定要给小姐寻两名暗卫。”

“他去请罪?请什么罪?”

萍柳欲言又?止。

姬时语能猜得出?来?,多半还是和她脱不开干系。

听说江曜被舒氏大骂训斥,说他未能保护好姬时语,舒氏很是失望。

而江曜竟跪地?赔罪,还请舒氏上家法处治。

不过舒氏到底没下手,她更也没让江曜继续跪着。

江曜不是忠义侯府的人,舒氏实在因爱女之心是气急了,才?会怪罪江曜,可这孩子竟满心内疚地跪了地?,舒氏又?不忍了。

觉着自己身为姬时语母亲,如此降罪,做的太过火。

江曜那?日跟姬雄武在练武场习武,而姬时语就是要偷溜出?府,又?怎么可能带上江曜呢?

当然是正正好挑了他不在的时候。

得知?原委,姬时语好生懊恼,是她连累了江曜,害的他挨骂。

正想着,江曜已踏步入了韶华院,玄衣少年行走飒飒,带起一片冷风。

走至屋内,一见小姑娘愁眉苦脸的,他狐狸眼?轻睨,问道?:“想什么呢?”

“你怎么来?了?”

姬时语捧着脸看他。

小姑娘脸上明晃晃写着: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江曜叹了口气,狐狸眼?沉沉,他坐下来?,问:“我就让你这样为难?”

“也不是这样啦。”

姬时语眼?里含杂着愧疚之色,可她不想让江曜心有负担,本因救她,少年已操碎了心,还挨了母亲的训斥。

“江池生。”

姬时语有心想为自己和娘亲辩解,便和他说:“我娘说那?些掏心窝子话是有点嘴快,可这不是说她就是那?样的人……”

顿了顿,江曜觑眼?看来?,她又?卡住了话,“好吧她是,你别往心里去。”

原来?是为了这事。

江曜摇头:“没有。”

请罪本就是他自己去的,舒氏爱女心切,训斥他也应该。

姬时语不服,“这事和你……和你本无关啊!是我,是我不好。”

小姑娘喏喏地?道?歉,小脸涨红,微微委屈可怜垂了头。

江曜很是不想见她这副神情,他直接起了身,朝她伸出?了手:“你身子好了些,可要出?去走走?”

“好啊好啊!”

姬时语满心的委屈一扫而空,江曜心知?她在房中闲不住,如院中的小黄鹂喜欢四?处蹦跶。

他亦不想听她整日唉声叹气的。

江曜牵着姬时语起身,萍亭这时入了内,踌躇了许久,才?开口禀报:“小姐,于家?来?人了。”

“于家?来?人做什么?”

姬时语才?烦着哩,“我不见!”

“他们是来?和您赔礼道?歉的。”萍亭斟酌言语。

姬时语直接了当:“赔罪我也不去,谁稀罕他们的道?歉,于之念罪有应得,罚也罚了,旁的我可不要。”

江曜眼?眸深深。

萍亭不多说了,只是候在了一旁。

姬时语裹上翠绿色的褙子,缓步跟在江曜身后,两人一道?出?了韶华院。

忠义侯府青石铺路,小道?众多,姬时语对府邸很是熟稔,她领着江曜穿过一处花丛,自林间小道?一路来?到秋水池旁。

此时已入了秋,几片浅黄的树叶静静荡在湖面,不时有两三只绿鸭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