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你歇吧,我也回了。”

没有再多说一句,江承德不想再看柳贵妃落泪,他?让长林推着自己离开了未央宫。

彼时宫外黄昏落日,余晖扑撒朱红的宫墙,长林推着江承德慢行于皇宫中的甬道之?上,江承德一路沉默不语。

“长林啊,你说我对贵妃可是太残忍了?”

江承德疲倦地朝后一靠。

有时候他?在想,为何他?和母妃会走到今日这般地步,是柳贵妃为他?所筹谋,却从未不问他?要还?是不要。

总是徒劳,做些无用功。

还?是他?这幅破败不堪的身子,自打出生起便?注定了日后的结局?

“殿下已为朝廷做了太多,贵妃娘娘不知?情,更无法体恤您的心。”

长林摇头:“殿下的良苦用心,贵妃娘娘迟早会明白的。”

“是吗?”

江承德嘲弄一记,他?笑了笑,须臾之?间,胸口一处阵痛猛然袭来。

“哇……”

痛苦上涌,江承德喷出一口鲜血。

“殿下!”

长林忙从袖中取出药丸,喂进江承德的嘴里。

看江承德痛苦难耐,长林痛心疾首。

近几年连太医院都不敢再上二?皇子府,就怕诊治不好?江承德,被弘文帝砍了脑袋。

可是江承德的身边人见?他?长久的吐血,心知?留得二?皇子殿下的时日不太多了。

虽未入朝廷,但?江承德所做之?事一点也不比江承运、江承北来的少。

长林很是为自家?殿下抱不平,若非病魔缠身,他?家?殿下才该是这储君之?位最好?的人选。

“殿下。”长林又喊。

“无碍。”

江承德摇头,他?擦了血,又吃了药丸,长吁一口气,闭合起了眼睛。

他?是有些不甘心的。

不甘心自己只能再活两年了,他?还?有那么多事未做,还?并未在朝堂铺好?路。

若他?这个?时候走了,江承运和江承北两个?废物上去,怕是要毁了他?们江家?的天下江山。

但?凡江承运和江承北有点能耐,衬得上君主之?位,他?撒手也不是不可。

然这两人是一个?比一个?烂,皆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江承德冷笑。

再说宗室,也只有一位楚王府的世子,江子墨和那两个?一样是废人一人,选谁都是错。

想到早朝之?时,兵部尚书?胡老太爷没给江云让好?脸色,他?又觉着江云让这个?新上任的都督佥事,不得待见?的很。

一想这些,江承德心口烦闷。

“让人去寻江云让。”

江承德转而跟长林说:“我要他?来陪我喝酒。”

……

江曜下朝归了忠义侯府,便?立即来了韶华院寻姬时语。

小姑娘屋中点了一盏油灯,雕刻牡丹的两扇窗棂微开,她玉白的小脸可巧便?从这道缝隙之?间透了出来,微黄的光便?洒在她半张柔滑的脸上。

是素雅宁静之?态。

江曜心下轻松,大步走去,他?趴在窗上,自院中问窗里头,书?案之?上的小人儿:“阿锁在看什么呢?”

姬时语抬起眼眸。

天边晚霞静落,窗外的江曜清冷俊容亦被温暖的霞光铺洒,脸庞不再那么冷硬,霞光映衬得他?再温和不过。

“哥哥下朝了。”

小姑娘眼眸流光四溢,俏生生笑回:“我在读是明光书?肆送来的信件呢。”

“你那铺子的生意?可还?好??”

江曜绕了一圈,后还?是从正屋门前入了室,他?走来时姬时语的目光也顺着朝他?的身影看了过来。

姬时语点点头:“每月进账都不少,如今我私房钱丰厚着哩!”

书?案之?上摞着的信纸纷乱,其上是杂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