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夫兀自开药,写好了新方子,交代起要事,“还好伤口不深,只是受些?皮肉之苦, 养着吧。”

一通看完病, 待林大夫走后,姬时语来到江曜身侧,没好气地坐了下?来。

“你受个伤,还连累我被怪罪了, 得,我真成了欺负侍从的坏心?肠五小姐。”

江曜扯着嘴皮子终是忍不住笑了, 可才一笑,拉动伤口,又疼得他倒吸凉气。

“该!”

姬时语嘴上怪他, 但她还是去药箱翻找出了金疮药,上手轻柔地给他抹药,说着掏心?窝的话:“谁让你明知?道于策安要刺你,还躲都不躲的?”

那时候,姬时语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看得可太清楚了,江曜本就是自个儿撞上于策安的那把银枪,像疯魔了似的,一头猛冲。

少年垂下?狐狸眼,怏怏道:“我疼。”

他一喊疼,姬时语的心?思全然被勾走,不觉温声细语地问:“我弄疼你了吗?”

江曜抬眼,小姑娘站于身前,眸子水亮,他眉宇之间的阴郁一扫而空。

他狡猾骗她:“是有些?的。”

“那我再轻点,疼的话你就吱一声。”

“吱。”

“啊?”

姬时语还以为自己生错觉了,一低首,少年的狐狸眼锁着她,见她未动,他又是低沉一声:“疼。”

被他莫名的一本正经吱来吱去,闹得姬时语莹白脸蛋生了霞。

怎么上个药偏就不好意思极了。

这吱不吱的,真有那么疼吗?

不知?不觉姬时语鼓起脸,甜软喏喏道:“我已经很轻了,你要非要搞一身伤出来的。”

“嗯,不疼了。”

江曜见好就收,他抬首牵住了她的袖角,上头以紫线绣着几丛紫藤花,他揉了揉,给捏碎了。

姬时语细心?地为他包扎好伤,一盏茶的功夫,江曜还觉着太短了些?。

垂首望着揉她袖角的江曜,姬时语下?意识的多想了。

她总感觉江曜似乎有点黏她。

萍亭同她说过,被母鸟抛弃的雏鸟在被另一只母鸟衔回?窝后,会?依赖另一只母鸟,视作娘亲。

姬时语以为,江曜黏着她又依赖她,说不准便是拿她当作母鸟看待。

京中忠义?侯府他人生地不熟,唯有姬时语一心?一意护他,江曜会?依赖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才不过十三?岁,比前世离世的自己还小呢。

姬时语笑着给江曜穿好上袄。

穿戴整齐,较于刚倒地那会?儿江曜的气色稍好看了些?许,他脊背挺直端坐,从外?竟看不出受过半点伤。

姬时语还不急着回?韶华院,便在思芳院陪江曜说说话。

“江池生,你说于家和我姐姐的亲事怎么才能搅合了啊?于威这人,我是真不想让他做我姐夫。”

闻言,江曜霎时抬起阴冷的眼,姬时语瞅见了,遂摇头止住他:“不可,我们不能轻易要人命。”

江曜偏头:“那就为你姐姐再选一门好婚事。”

“我姐姐还有娘亲都以为于家这门亲很好。”

姬时语小脸不觉泛起忧愁,“她们看重的是岭西,而非于威本人。”

这里头可就复杂了,不论?于威人模狗样,只要他为镇国将军府的大少爷,姬合英不得不顾忌其中厉害。

“欸,你说,上回?路遇的那位尚书府公子……”

姬时语提起了薛淮璋,但江曜不耐听,她不依,拉着江曜手腕便是撒娇,“你同我说会?儿话嘛,我出不了府,都要闷死了。”

江曜掀了下?眼皮。

他这不是一直都在陪她吗?

姬时语要的是他开口,江曜只得答:“尚书府要为家中小姐,先问大皇子的罪。”

“对哦,大皇子应肠子悔青了,早知?道撞的是尚书府的嫡小姐,他哪会?当街嚣张责骂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