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追出门外,见他一身单衣的背影已至转角,闻听呼唤也没回头,只举起一只手,随意地摆了摆。
第二日上午,有一小童在外叩门。
银儿过去开门,那小童仰着脸问,“哪位是?王银儿?”
银儿说自己?便是?,他便也不多话,直接将手里的一提书尽数塞到了她怀里,“一位先生教我送给?姐姐的,跑腿钱已经给?过了,不敢再要,只求姐姐赏些吃食。”
银儿只扫了一眼?最上面那本《金匮要略》,心便雀跃得发慌,竟是?不敢开口再追问一句“是?哪位先生”,自去屋里捧出一座糖果山,尽数塞给?那小童,笑吟吟道:“够不够?”
小童用衣襟兜着吃食,喜得龇牙咧嘴,“多谢姐姐!”
临走不忘回头张望,似是?要记住门口高悬的“玉颜堂”三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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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不循一连三日没去天?宝阁,今日到店,第一件事便是?用眼?睛去找静临。
吴掌柜的立即放下算盘迎上来,见到段不循面上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结痂,先是?一愣,随即移开目光,“冉姑娘好几日没来了,说是?染了风寒。”
“不像话!”段不循冷哼了一声,脱下貂皮大氅递给?吴掌柜的,步子甩开,却是?没有上楼,径自去了后面伙计歇息的厢房。
吴掌柜的将外衣递给?一个伙计,用眼?神警告余下几个憋着笑的,伸出手无声地指了指他们,摇摇头,自去柜台后接着算账。
段不循矮头进了屋,直起身,一眼?见到花瓶里枯败的茉莉,心头噌地冒起了火,想要骂人。
走到矮塌前,伸手将箱子拽过来,打开一看?,被子是?被人动过的。
“她果然看?见了”,伸手将被子拎出来,下一刻人却愣在原地。
那干干净净熏过香的锦被如今已千疮百孔,被灯烛烧出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黑窟窿。做下这?事的人显是?觉得还不够解恨,又将黑窟窿使劲撕扯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棉絮。
段不循倒抽了一口气,被子带出来的棉絮吸到喉咙里,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是?一阵疏肝解郁的咳嗽,这?些日子憋闷在胸口的一股气仿佛尽数咳了出来。他终于发现?,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失态发疯,她也没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