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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孟沅君一下子语无伦次,追到桌案后,再次抱住段不循,“你是?男人,这不一样的……这怎么能一样呢?……你知道我不是?嫌弃你,你这是?曲解我的意思!”
段不循抽身退到书案外,弯腰拾起地上的衣物?,一把扔给她,面上窘色褪尽,只剩不耐,“都是?人,没?什么不一样。”
“可是?你、你……你这样的人,如今竟然要为了她那样的人,守身如玉?”
孟沅君嘴角抽搐,这样扭曲的话说出口,将她的花容月貌也弄得扭曲了。
段不循眸光泛冷,“她是?怎样的人?沅君,我以为你是?个体面人。今日之事?权当没?有发生过,方才?那些?话,往后也莫要再提。她没?有得罪过你,也没?有哪里对不住你。”
“那你呢?”
你也没?有哪里对不住我么?
你敢对天发誓,你心里从没?有过我么?
是?你变心了!
是?你对不起我!
……不是?我一厢情愿。
这是?我最后一层未褪去的衣衫了。
孟沅君几乎哀求地看向段不循。
段不循叹了口气,在这一刻,他想起了很多女人。不止有沅君,还有泗芳,有红萼,有许许多多、已?经记不住名字的女人。她们或是?温婉柔淑,或是?泼辣妩媚,或是?娇俏可爱……活色生香的她们曾经带给他许多快乐,而快乐就?是?快乐,无法彻底区分到底是?身体的还是?心灵的。
他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追逐一个又一个的快乐。
丑话从来?说在前头,逢场作戏,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她们各有各的好,可是?他也不差。
他对她们都很好,要钱给钱,要体面给体面,承诺过的从来?都兑现,不曾承诺过的,他以为对方也该有自知之明?,不应该心存妄念。
便?是?孟沅君,其?实早在十年前,他离开嘉兴时,就?已?经与她说得十分清楚了。
这么多年的银子供养着,不过是?为了践行从前的承诺:跟我一回,绝不再教你吃银钱的苦。
所?以,检讨往事?,他似乎并没?有对不起过哪个女人。
“抱歉,段某以为没?有。”
他的回答坦诚到近乎残忍。
孟沅君忍无可忍,扬手打了他一个耳光,待要再打第二?下,手已?经被他一把钳住。
“《烟雨楼记》也不过是?一出戏罢了,之前有冒犯之处,请你见谅。”
那点冒犯,一个耳光也该够了。
孟沅君微微发怔,差点忘了,他并不是?一个没?有脾气的男人。
果然,他将她的手甩开,下一刻便?换了似笑非笑的冷脸,“到此为止罢!嘉兴的庄子、铺子一开始就?记在了你的名下,秋水琴苑也已?经划给了你。不够的话,天宝阁帐上还有些?现银,你想要多少,回头问名安要吧。”
“那她呢?”
孟沅君终究不甘心,还是?冲着段不循的背影问出了这句话,“她到底有哪里不一样?”
段不循脚步微顿,只一瞬后,继续向前走,没?有答话。
孟沅君在他身后吃吃地笑起来?,“她也没?什么不同,对吧?你这样铁石心肠的人,对她也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今日的我就?是?往后的她,我就?眼睁睁地瞧着看……”
段不循摇摇头,甩开步子,将这些?疯话尽数抛在身后。
世上没?有全然相?同的两片叶子,自然也没?有全然相?同的两个人。
每个人都不一样,而静临就?是?静临。
她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和别人不一样,坐着,站着,走路,哭,笑,恼,怒,骂人,打人,耍赖,算计,嘴犟,逞能,骚情,义气,不知天高地厚……哪里都不一样,教他怎么回答?根本没?法回答。
而更重要的是?,他发现,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