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吾不语间,柳祥早按捺不住,暴跳而起,将八仙椅撞翻在地,咆哮道:“凭什么!你小子算是哪根葱,也敢来我宛平县装大爷?老子告诉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教你回不了北京城!”
“住口住口!”曲县令急得上蹿下跳,一边按柳祥一边给段不循赔不是。
段不循酒足饭饱,想着也该给曲县令和柳祥留点私下谈话的空间,于是道一声“失陪”,起身迈步出门去了。
他人一走,曲县令立即松开柳祥,翻脸怒道:“你惹的好事!”
柳祥哪能服气,坐下狠灌了满满一盅酒,恨道:“大人!这姓段的什么来路,这么大的口气,县里的册子也是他能看的?”
曲县令鼻孔里哼出个冷笑,“别说是小小宛平县,就是顺天府尹衙门的,他要看也能看!”
“凭啥呀!”柳祥面上横肉发颤,不服气又好奇,“大人,他到底什么人?”
曲县令看傻子一样看柳祥,“你还是先说说,怎么得罪他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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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氏吃了吗?”
戚氏打发翠柳给静临送完晚饭,怕静临闹绝食,又盘问翠柳人怎么样。
翠柳一边给戚氏按肩膀,一边答道:“应该吃了吧,没像早上那样往出扔。”
“这不就对了?哼!身在福中不知福,作个什么劲!你说是不?”
“是,大娘说得对。”
自打上次戚氏要卖翠柳到窑子里,翠柳在戚氏面前收敛了许多,让揉肩就揉肩、让捶背就捶背,老实得跟从前像是俩人。
戚氏恍然大悟,主子拿捏奴才还不简单,从前怎么就糊涂了呢,人都是贱皮子,不敲打不行,往后啊,还得多调*教调*教她!
翠柳被她支使了一天,晚饭的时候又被她支去打扫柴房,给静临送完饭过来复命,又被她留下伺候肩背,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肚子咕咕响了好几起。
戚氏听在耳里真是痛快,闭着眼睛又享受了半个时辰,直到天擦黑要去小佛堂上香了,这才懒洋洋对翠柳道:“行了,你再去把灶房的锅台擦擦,临睡前烧点热水,冲些酸枣仁茶来给我和三秀喝,下去吧!”
翠柳在戚氏眼皮子底下勉强做出个乖顺的神情,蹲个万福出了屋,拐过墙角脚底抹油一般,一溜烟顺着角门出了院,去王婆家找银儿去了。
王婆家和柳家住东西院,后墙都紧挨着府前街。王婆脑子活络,为了来回出门方便,便将后墙开门凿窗,借自家卧房和隔壁柳家的院墙,在上面樘几根木条,再苫上茅草,就搭了个简易棚子,白日里充作临街的茶水铺,银儿没事在家看着,也能挣点脂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