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毕竟当年山西平阳“奴变”案闹得沸沸扬扬,甚至劳动了朝廷派官军镇压。奴才造反,串联起来登堂入室,索要身契,劫掠财物,甚至杀伤性命,在当年造成不小的恐慌。

段府富甲平阳,在那次“奴变”之中首当其冲,阖府老少一百多口人,全部丧命。

十五岁的段不循因贪玩好游躲过一劫,只是第二日再回家时,段家大院已是一片尸山血海,从此山西平阳府段家,就只剩下了他孤零零一个人。

刘阶当年身为授课博士,对他的遭遇深为同情,加之彼时太学学风不良,世家子弟仗势欺人,他对段不循便有意照拂,由此开启了一段师生之谊。

然而,仅凭怜悯不足以成就十年之交,刘阶在怜悯之外,对段不循更多的是欣赏,或许还有几分忘年的相知之情。

段不循入学时虽是举人,可学问做得一塌糊涂,若非他后来上进,刘阶简直都要怀疑他的功名是买来的了。也许是因为突遭变故,他入学后性情大变,读书之刻苦,可谓宵衣旰食,悬梁刺股,颇有股不死不休的劲头。上课时,旁人瞌睡打盹,唯有他与谢琅、陆梦龙三人真心向学。一开始,段不循还远不如这二人,不过一年功夫,学问文章就已经在这两人之上了。

刘阶自己也是大器晚成,虽有柄国之志,暗以宰辅自诩,偏偏四十岁才中进士,四十三岁才混得个教官的清水职位。

段不循身为后起之秀,与刘阶颇为相似,而后他长进神速,对苦苦煎熬的刘阶也是一种激励初入监时只通四书而不通经,只能居正义、崇志和广业堂学习;一年半后,竟经史兼通、文理俱优,越过升修道、诚心堂,直接升入国子监中最高等级的率性堂读书。

本以为教学相长,师徒莫逆终有携手朝堂的一日,却不想老师入阁拜相,学生却甘为下流,成了一介商贾。

这如何能教刘阶释怀?

“不循没规矩惯了,受不得官场约束。”

段不循果然是这套话。

刘阶颓然叹息一声,挥手道:“不早了,去睡吧。”

“是。”

段不循拱手,倒退几步,一回身掀帘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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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天刚放亮,戚氏就过来敲冉静临的房门。

“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来?欸我说你没事闩门干什么?快开门!”

静临从昏沉中被吵醒,顿觉头痛欲裂。

昨晚是后半夜才入睡的,一想到这屋里的大炕上曾躺过柳茂,她就不敢阖眼睛,只好点了蜡,抱着被子窝到窄小的竹榻里,快天亮了才睡着。

“有事吗?”

静临略一动便觉得后背酸痛,实在不想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