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后也不敢再来了,就算了罢。”
段不循看着她脖颈上的青紫,知她方才的确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也软了语气,无奈道:“满京城都是我的铺子,你就不能遣个人知会一声?什么狗东西,也敢肖想我的人,当我是摆设?”
泗芳被这句“我的人”说得浑身一震,抬眼看段不循神色,他却转了身,抬步走到靠窗的矮榻上坐了,自己倒了杯茶,拿到嘴边,却又放下了。
“用这个,这个只有你用过。”
泗芳从茶几下的两层木抽屉里拿出一方漆木匣子,里面用干净的绢布垫着,上面放着一对白瓷茶碗儿。
段不循将一只拿到手里端详,恍惚有点印象,似乎每次来这里喝茶的用的,确实都是一只白盏。
倒了一杯茶递给泗芳,道:“喝口润润。”
泗芳赶紧接过来,只喝了一口,又匆匆将茶碗撂下,“官人没吃晚饭呢吧?想吃什么,我去做。”
“吃了,”段不循垂眸喝了口茶,指指茶几对面的位置,“坐下说会话。”
泗芳依言坐了,却不知道该和他说点什么,整个人便显得有些局促。
段不循吐了一口茶叶末子,皱眉道:“钱二都把银子使在哪儿了?怎么净买这样的东西。”
一提钱二,泗芳顿时有了话说,脸上的局促不安也变成了愁容惨淡。
“还能用在哪,”她自嘲似的苦笑了一下,“再多的银子也禁不住往赌桌上放!若不是他染了这么个毛病,我也不至于、不至于出来做这样的营生!有时候我心里就想,跟一个这样的男人过日子,还不如直接当个寡妇!”
她说到伤心处又有了泪意,只是碍于段不循的身份,硬生生又将泪忍了回去,做出一个强笑,道:“看我说这些做什么,官人果真吃了么?要不要再用些夜宵?”
段不循已经没了胃口,起身道:“不了,你明天支人去宝光阁柜上领一百两银子,告诉钱二,再有一次这种事,小心他的爪子。”
泗芳慌忙起身,“不用不用”,她嗓子发紧,“官人给的已经够多了。”
段不循根本不在乎这点钱,语气也带了几分不耐,“给你就拿着!”
泗芳却上前一步,双手拉住段不循一只袖子,声如蚊蚋道:“就是一座金山也得让他败了,官人若真可怜我们,就叫他去店里当个打杂的罢,也不消给多少工钱,但求拘着他,别教他再赌了!”
泗芳柔顺的眉眼蹙到一起,看得人心里发苦。
段不循居高临下,看着她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里不由窝着一股火。刚才还说不如做个寡妇,这会儿倒给钱二张罗起前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