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重镜扫过来的,凉薄到冰点的眼神。更是他对林落落那声“哥哥”的默认。
季楠晃了晃脑袋,幅度不大,却在短暂的瞬间里花了眼。
应该是发烧还没好,带来的后遗症。这么一晃,脑浆都晃匀了似的,排山倒海的恶心感涌上来,让季楠没忍住,干呕出声。
尖锐的耳鸣声此起彼伏,贯穿他的大脑,一下一下的,刺的耳膜生疼。
季楠皱了皱眉,闭上眼,随后状若无常地走进电梯,好似什么都没感觉到。
杨重镜和林落落才是一家人,他是林落落的哥哥,不是季楠的。
季楠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年前,早已被所有人遗忘的回忆。
连一个称呼,都带着从前的影子,小心翼翼的,显得可笑又可悲。
“我不是故意的。”
他垂眸,伸手摁下电梯门的关门键,在电梯门彻底合上之前,张了张唇,无声地说。
和林落落说的一样,季楠一直在找杨重镜。重逢之后,也刻意蹲守,想尽所有办法制造和杨重镜见面的机会。
只有这一次,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全然巧合的偶遇,没有任何人为。
季楠想,多浪漫的一件事。
不过因为对象是他,所以才败坏了杨重镜的兴致。
杨重镜并不高兴,高兴的只有他一个人。
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季楠有些悲观地想,他嘴上说着自己不再任性,其实还是任性的。
他一心只想着要和杨重镜在一起,却从来没有想过,对方想不想看见他。
将近正午,温度升的很高。只是这么一段路,季楠身上就出了薄薄一层虚汗。
他接了捧水,动作不算轻柔地浇到脸上,抬起头时,看见镜子里苍白到有些吓人的自己。
好丑。
他尝试着清了清嗓子,声音嘶哑,是让人心生不适的难听。
季楠舔了舔干涩的唇,想,还是不要让杨重镜看见自己这个样子了。
杨重镜见过漂亮生动的季楠,那就让他保持着记忆中的模样,别去打破了。
不知是不是生病的缘故,季楠压抑许久的那些阴暗想法又冒出了头。他指尖轻颤,情绪上头的时候咳的有些止不住,好半天才迫使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电脑屏幕上的一堆数据。
看得有些久,所以可能出现了幻觉。
季楠听见门铃被按响,拉开门看见站在门外的杨重镜时,这么告诉自己。
“哥,哥哥?”季楠不太发的出声,但还是扯起一个笑,眼眸在瞬间被点亮:“你……”
“药。”杨重镜拧着眉,脸色不算好看,硬着声音,吐出来一个字。
他伸手将袋子递过去,神色冷硬,好像给人送药,是受了什么天大的胁迫。
季楠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喉结滚了滚,没说话。只是吞咽口水这个动作,都让他喉咙干痒的疼。
他不可置信似的,唇嚅嗫两下,似乎想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杨重镜的举动给他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所以短时间里,他甚至想不出哪怕一句合理的措辞。
他伸手接过那袋药,因为激动,手都有些神经质地颤抖。
季楠用力攥紧袋子的边缘,力道大的连掌心都泛白。
他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别过头,肩膀跟着抽了一下,看上去可怜,像终于找到主人的小狗。
“你哭什么。”杨重镜眉头还是紧拧,他语气生硬/得要命,脸色也阴沉,气场很凶。
但凡换一个人在这里,都要被他的神情唬住,生出畏惧来。
他心头不适又矛盾,拉不下面子,也唾弃自己对季楠没有底线的心软。内心割裂成两半,一半叫嚣着恨,一半又说着怜惜。
“自己吃药,我走了。”杨重镜别过脸,收回视线,双手插在外套口袋,转过身去。
季楠这才从失神中反应过来,他低下头,吸了吸鼻子,用空闲的那只手抓住杨重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