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不住了。
他闭着眼,压根不想看剪去头发之后的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空荡荡的触觉发凉,白以南好笑死了,坐在后面毫不掩饰对他的嘲笑,连不跌地举着手机给他拍照,看着屏幕乐个不停。
季楠听着就烦,气的顺手将床边的枕头甩了出去,砸到白以南的身上,惹得他“哎哟”一声,将枕头抱了个满怀。
“滚出去。”他眼皮都不抬一下,淡声骂道。
骂完又觉得委屈,想要和杨重镜撒娇,嘴张了一半憋回去,垂着脑袋,把自己闷进双膝,声音透过布料闷闷不乐地传出来:“……不许看我,哥哥。”
杨重镜被这样默默闹别扭的季楠萌的不行,他嘴角含不住的笑,唇角上扬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来,伸手摸了下有些硬的发茬儿,说:“不能让我看吗?”
季楠黑着一张脸,紧抿着嘴,双臂环胸,一副不愿意与外人沟通交流的模样。他死都想不到,自己熬了一整个通宵养出来的长发,能因为这样一场手术,而丝毫没有转圜余地的被剃去。
到底还是舍不得不理杨重镜,季楠拧巴了好半天,才从嗓子眼里不情不愿地挤出答案:“可以看。”
“但是好丑,”过了两秒,季楠背对着杨重镜,一把将被子掀起,把自己整个人蒙起来,心态显而易见地濒临爆炸:“你不许看我。”
杨重镜唇角的弧度止不住,几乎要笑出声来。又想到方才白以南被残忍赶出去的下场,还是努力憋住了自己要笑出声的欲望,轻咳两声,止住了笑意,哄道:“你怎么样都好看,楠楠。没关系的。”
季楠不搭理他了。
他恼羞成怒,觉得人生无望,这场手术也像是约翰早有预谋的一场阴谋,没有头发的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那他宁可手抖两下
“我们先不要见面了,哥哥。”季楠抓着被子,即将把自己闷死之前,欲哭无泪的,声音透过厚重的被子布料,闷闷不乐的:“你回国吧,我没脸见你了。”
杨重镜被这么一句打的又好气又好笑,一口气上不来,觉得牙尖痒,非得把面前这个人咬上一口才行。
他这么想着,一把掀开被子,将背影看着有些可怜巴巴的季楠拖到自己身侧。
他顿了顿,理了一下措辞,神色慢慢冷下去,认真道:“我不会回去,季楠。我也不喜欢看不见你。”
察觉到身后人的不安,季楠心里那点别扭戛然而止。他顾不上自己一瞬之间变成秃瓢的悲惨现状,轻声跟人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哥哥。你知道我的,你不要冤枉我。不要欺负我嘴笨。”
杨重镜严肃不下去了。
到底是谁可以抵挡来自爱人的撒娇,有人可以吗?反正杨重镜不行。
他的气甚至无法残存两秒,就马上烟消云散,被哄得晕头转向,恨不得把什么好的都献上去。